随着那尖细的声音,众人连忙跪迎太皇太后,太皇太后是让苏麻喇扶着的,她没管其他,径直进了承乾宫康熙和佟皇贵妃所在处。
听闻太皇太后来了,康熙微喘了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,起来迎接太皇太后的到来。
太皇太后一进去,打眼一看就看见了泪水涟涟,跪着的皇贵妃佟望舒以及抬步而来的皇帝。
看着康熙衣角大片的红色血迹,太皇太后的心微微一滞,稍稍转眼不去看,随着康熙的搀扶坐在了上手的椅子上。
太皇太后见康熙并未搭话,心里有些黯然,可随即又提起了精神,“皇贵妃下去吧,哀家和皇帝单独聊聊。”
皇贵妃佟望舒连忙微微起身,退了下去,心中却有无限的担心,这太皇太后向来不喜自己的,也不知会不会趁机打落自己。
她下去后,太皇太后看向康熙,“皇帝,哀家不是来劝你的,是给你送一份东西的。”
说着抬了抬手,示意苏麻喇将东西递给康熙,在康熙的疑问中,苏麻喇拿出了一叠纸,康熙皱着眉接过,在看到纸上所写的东西后眉头皱的更深了。
半响,才将纸放到桌子上,只不过半天都没说话,神情更冷峻些了。
见康熙这般,太皇太后叹了口气,“皇帝不必太恼,后宫也该清理清理了,也能给今年选秀进来的新人立好规矩。
前朝后宫勾连,这是大忌,想必皇帝知道怎样处置,哀家就回去了。”
康熙回过神来,肃着脸道了一声:“皇祖母慢走!”
之后,康熙坐在座位上,细细思量着一些事儿,想清楚后,康熙给皇贵妃佟望舒留了一页纸,之后留下旨意后,就抬步离去了。
佟皇贵妃听见旨意的那一刻,五味杂陈,丢了皇贵妃的位置,丢了执掌后宫的权力,彻底丢了五公主的抚养权,被禁足一年,出去后也永远剥夺了侍寝的权力。
佟皇贵妃转了一圈还是成为了佟贵妃,她望着康熙毫不留恋的背影,眼泪又往下掉,她是昏了头还是怎么了,怎么就和万岁爷走到了这个地步呢?
就在宫门关闭的那一刻,佟贵妃大哭着跑了过去,可脚一扭直直的坐在了地上,康熙在此期间从没回过头。
佟贵妃就坐院子里,烛火一片光亮,她的心却掉入了冰窖,毫无姿态的大哭起来。
然而,杀人诛心,康熙放着的那一页纸成了佟贵妃彻底崩溃的理由,那上面记录着佟家的庶女同僖嫔交易的过程,佟贵妃知道没有佟家人的默许,她那庶妹还没那个胆量。
一夕之间,亲人算计,爱人离开,骨肉彻底分离,佟贵妃有些受不住了,疯狂大喊一声就晕厥了过去。
然而昏睡前最后一个画面不是自己额娘,不是自己阿玛,不是表弟万岁爷康熙,不是拼命生下的五公主菱重,而是那个下午,书瑶眉眼带笑,有点宠溺的笑意。
随着昏睡,佟贵妃又流下了眼泪,承乾宫陷入了寂静。
康熙自然是听到了佟贵妃的大哭声的,他在关闭宫门后微微停了脚步,只是没有回头看。
梁九功跟在康熙身边,心里挣扎着,却还是道:“万岁爷,早点回吧,您的衣物也该换换了,要不然懿贵妃娘娘醒来后会伤心的。”
康熙低头看着身上的袍子,眼里闪过悲戚,“将这袍子连同那些烧了收集起来,同他们的哥哥姐姐葬在一处吧!”
梁九功连忙称是,随后等到康熙换了衣服,亲自看着那些血染的烧过了。
禀报了后,就看见康熙沉默的拿着白玉罐亲手将那些灰烬一点点的装进去,一边装,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。
一滴又一滴,梁九功看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,连忙低下头,这万岁爷还没陪着懿贵妃哭呢,就已经哭过两次了,唉,也是不容易。
另外一边,陷入沉睡的书瑶随着呼吸,身体在一点点的好转,只是还未醒,就在康熙床榻上睡的正香。
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,宫里迎来了大清洗,一批批犯事的没犯事的都遭到了盘查,更是按照不同的犯事程度,杀的杀,惩罚的惩罚~~~
康熙一夜未睡,彻底排查,梁九功更是忙的合不拢腿,宫里这夜连连抓人,风声四起,各个宫的主子都是难以入睡,忧惧难当。
然而,故事还未发展到高潮,第二天一早,康熙下令,让各宫的人包括主子妃嫔都来观礼。
几乎都是一夜未眠的众人一来就被分为了两个场地,宫里的奴才,奴婢一个,这些个妃嫔一个。
外面之间都是排查到的应该杖杀的人,而妃嫔这里是被折磨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僖嫔赫舍里氏,虽说她们确实下手狠,可这样血腥的却是第一次见。
惠妃捏着帕子,冷汗一阵阵的出,去衣受杖,极端的侮辱,然而想死却也一时半会儿死不掉,连着两天熬下来才能死,惠妃脸一阵阵的苍白。
不说惠妃,就是其他妃嫔看见了这一幕,都颇受惊吓,只是神态各异。
宜妃虽然也有些受惊,却觉得这僖嫔罪有应得,狠狠的瞪着看了一会儿,暗骂活该。
天知道昨天晚上她去乾清宫看到浑身伤痛,流掉了孩子的书瑶是何等的心痛,这僖嫔就该如此受着,才能解看到妹妹的时候自己那一刻的愤懑与难过。
宣妃出身蒙古科尔沁,一早听闻此事后就是义愤填膺的,这会儿还指挥着行刑的人狠狠的打。
荣妃马佳氏,小钮祜禄氏,小赫舍里氏,德嫔等等都白了脸,尤其是小赫舍里氏,她感到很难堪,那个僖嫔毕竟是赫舍里氏的。
看着宣妃说着狠狠打之类的,小赫舍里氏动了动唇,“宣妃姐姐,你怎能这般?僖嫔已经在受侮辱了。”
宣妃吊儿郎当的笑了一下,指着那赤身裸体的僖嫔道:“果真是没见识,这才哪里到哪里,若是在草原上,这样谋害子嗣的玩意儿早就赏了马奴玩了,这算什么侮辱?”
看着小赫舍里氏咬唇,宣妃成格尔冷笑,“要我说这也太给她留面儿了,这样的心思狠毒,害死皇嗣的人就该示众,而不是只咱们看着,活活打死也是她自找的。
怎么,小赫舍里氏,你是同情这赫舍里氏还是不服万岁爷的评判呀?”
宣妃成格尔此生都不能有孩子,又同书瑶交好,一想到昨晚书瑶所受的一切恨不得给僖嫔来两个窟窿,这会儿更是故意连连叫好。
一听她这样说,宜妃连忙附和,阴阳怪气的对小赫舍里氏道:
“妹妹年纪小,见不得这些也是正常,不过妹妹这般良善,可千万要提防这赫舍里氏,可别上了她的当,心软她受的罪。
仔细这人拖了妹妹下水,胡乱攀扯妹妹,那可就不好了。”
小赫舍里氏很是难受,强笑道:“宜妃姐姐说笑了,妹妹也不过是头一次见有些不适罢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