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早上。
在旅馆休息了一整天的考古三人组再不复昨天的狼狈模样。
他们都穿上了得体的正装,准备迎接这次考古活动的邀请人——埃及总督萨义德。
却没想到埃及人的时间观念如此不靠谱,说好的上午九点前来拜访,可他们一直等到下午三点才看到总督的仪仗队往这边走来。
又过了许久,总督的侍卫们把这个破旧的旅店翻了个遍,才不放心地朝仪仗队里面点点头,示意这里没问题。
教授和王钧他们一直站在门口迎接,罗伯特小声吐槽道:
“这个总督的排场比英国女王都大,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呢。”
此时的埃及国情比较复杂,名义上是奥斯曼的一个行省,执行上却有大量的自主权。
在更隐蔽的地方,其实它完全是法国的殖民地。
因为此时埃及的农业已经完全被法国所资本控制。
沿着尼罗河种的,全都是白花花的棉花,连一粒粮食都看不到。
那他们自己的粮食问题该怎么解决?
出口棉花给法国人,换来法郎再去跟法国买粮食。
由于市场完全被法国人掌控,所以埃及政府压根就没有议价的权利。
法国人说多少就是多少。
啧啧。
利用剪刀差来获取剩余价值……的初级模式。
日后法国人能把金融和贷款玩得那么溜,想必是在这里积累了丰富的坑人经验。
不多时,从一架镶着黄金的豪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两百多斤的大胖子。
那胖子笑眯眯地走到旅馆门口,喘了口气用法语客气地说:
“欢迎我亲爱的朋友查尔斯教授,你最近身体还好吗?”
教授也换上热情的面孔,迎上去跟对方拥抱了下,不失礼仪地回复:
“我最近身体不错,这里的条件不太好,就不邀请总督大人进去了。
不知您在信里说的古代遗址在哪?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它了。”
胖子扶了下门框,想要稳住身形,但很快又嫌弃地收回手掌,用金色的手巾擦了擦,把手臂搭在旁边的侍女肩上。
站稳以后,他再次换上礼貌的笑容说道:
“不好意思我的朋友,那个遗迹我已经派人挖掘了,里面除了几块石头之外,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。
如果您需要的话,我可以把那些石头卖给您。”
教授跟罗伯特对视一眼,露出为难的神色:
“我敬爱的总督大人,不知您打算怎么卖?”
胖子闻言,仰天笑了几声,用他的肥手拍拍教授的肩膀,和蔼地低声回复:
“我的朋友,只要一万法郎。怎么样?很便宜吧。”
由于欧洲的主要货币都是跟黄金挂钩,所以汇率都是固定的。
法郎兑换英镑的汇率是25:1。
25法郎换1英镑。
罗伯特换算了下,这个价格似乎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。
于是他向教授使了个眼色,轻轻点头。
教授心领神会,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道:
“敬爱的总督大人,不知道价格上还能不能再让一点?您知道的,我只是个穷困的教书匠,一下子可能掏不出这么多钱来。”
大胖子点点头,还是笑眯眯地回复:
“没关系,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筹钱,一个月之后我就卖给法国人。”
听到对方死不松口,教授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。
这玩意完全属于卖方市场,他就连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。
最终他还是换上礼貌的微笑,跟对方达成交易。
送走这位难缠的总督,罗伯特吐槽说:
“这家伙可真是个合格的吸血鬼,来这里当总督也太屈才了。”
吃过晚饭,总督的侍从依照约定送来几件石器,却只无理地丢在门口,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。
考古三人组把石器搬进屋内,罗伯特看着一块青绿色的石板问道:
“这是个什么东西?怎么颜色这么奇怪。”
教授瞟了一眼,淡定地说:“你手上是古埃及的调色板,当时的贵族都需要画眼影,这东西就是用来调颜料的。”
王钧只是看了一眼,便感觉自己的意识“嗖”的一下,去了另一片空间。
由于已经有了一次经验,他这次的心态特别淡定,就当是看电影了。
这次他来到的是公元前3147年,可能是魔药已经消化了一部分的缘故,现在他对穿越的时间不再迷糊,而是能准确地感受到了。八壹中文網
他还是被悬浮在半空中,环顾着一片热闹的社区,或者说城镇。
从街上居民的交谈中得知,这个地方叫“鹰隼之城”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懂这里的方言。
所谓的鹰隼,就是古埃及的法老守护神——荷鲁斯。
在这个城镇的正中央,在鳞次栉比的泥砖民居群中,有一片用围墙悉心圈起来的地方。
围墙留了一道开口,好让周围的人群都往里面涌。
王钧也颇感兴趣地跟着这群人往围墙里面飘去,因为他听见里面热闹的呼喊,好像是在举行庆典。
人们显然都很兴奋,大多人都是笑容满面,只有极少数人流露出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的表情。
进入围墙后,王钧才发现这是一处精心打理过的空地,虽然没有铺设石板,但地面修理得相当平整。
在空地的中间有一间不大的建筑,看起来像是木头搭建的,顶部和底部都铺着用植物编织的席子。
这栋建筑的顶部加上那几块席子之后,看上去有点像鹰隼的形状。
几根旗杆屹立在这栋建筑的门前,在微风的吹拂下,旗帜悠扬地飘动着。
在这栋建筑的四周,还竖着几根高高的木杆,杆子的顶部是不同的神灵和地方徽章。
王钧疑惑地看着这些木杆。
埃及的神灵一开始都是供奉在高杆上的?
很有可能!
人群熙熙攘攘,实在是太多了,众人推搡之间各种污言秽语都能听见。
这时,有人大声下达命令,人群全都自觉地退到两边,腾出中间的空地。
接下来是死一般的沉寂。
刚才还兴高采烈聊着天的人群现在都闭上了嘴巴,气氛变得严肃,仿佛他们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