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朗星稀,柔软的沙地上还残留着一点白天的温暖。
考古三人组和黑人向导坐在临时设置的营地里面,身上披着毛毯用牛粪燃料生火煮晚餐。
三十多头骆驼在篝火外面围成一圈跪在地上,当成第一层的防御屏障。
两只猎犬围在他们身边,不停看着篝火上加热的食物,时不时发出两声兴奋的“汪汪”叫声。
不多时,食物煮好了,罗伯特将一块煮得稀烂的熏肉夹出来,准确地扔在地上的餐盘里面。
两只猎犬争先恐后地冲过去,争抢着吃了起来。
“哈哈,不要抢不要抢,我这里还有呢。”
罗伯特属于看到狗就走不动路的那种人,看到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,又捞出一块肉扔了过去。
黑人向导皱眉看着在地上不停摇尾巴的猎犬,担心地说道:
“三位先生,我们的酒水不多了,可能在这里待不了多久。”
教授遗憾地咂咂嘴,回头看了下自己身后那副被风化到看不清的壁画,装作无所谓地说:
“没关系,我们继续赶路,想必前面还有不少远古作品,一边走一边勘察。”
王钧抬头望了下天上的星辰,谨慎地说:
“我们应该在利比亚境内了,这个地方离地中海不远,我仿佛已经闻到了从那里刮来的湿润海风。”
罗伯特大点其头,赞同地说:
“按照我们的路程和现在的纬度来算,确实离地中海不远了,唔……应该不会超过1200公里。”
这说了跟没说一个样……
1200公里有多远?
从北京到上海也才这么长距离的好吗!
王钧快速消灭掉餐盘里的食物,擦擦嘴巴补充道:
“应该没那么远,直线距离或许不超过500公里。”
教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,不确定地问: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我们走出这片戈壁之后,就转向往北?不是直接去埃及吗?”
王钧环顾一周,正经地回答:
“我们的物资不多了,可能撑不到埃及,所以只能改变计划,先去利比亚寻找船只或者陆地商队,然后再去埃及。”
这时罗伯特也吃完了食物,走到猎犬身边摸了摸也开口提议:
“坐船吧,船的速度快一点,而且也不用担心物资问题。”
“不行!”教授对这个说法强烈反对,他语气急促地反驳对方:
“这个路线需要绕将近两千公里的路,而且还要越过尼罗河上的两条瀑布,实在太慢了,我坚决反对这个方案!”
罗伯特尴尬地摸摸鼻子,不确定地问道:
“那我们该怎么办呢?”
王钧想了下,看着向导用法语回答说:
“我们从这里到海边也就十来天的路程,我们完全可先以往东走5-8天,如果没找到绿洲补给的话再往北。”
黑人向导皱眉想了下,饮水还能坚持20来天,要是再节约点用,还能多挤出三四天的量出来。
如果他们没有估算错误的话,已经完全够用了。
于是他点点头,轻声说道:
“三位先生,我没问题,但是酒水必须要控制消耗了。”
罗伯特再次摸摸鼻子,继续低头逗弄两只猎犬。
几人吃完晚餐又检查了一遍骆驼和行李,便将毛毯拿出来准备休息。
猎犬吃完食物以后,也尽职地趴在骆驼群身边,担负起守夜的职责。
半夜。
原本温暖的沙丘逐渐转凉,外面的轻风也慢慢变大,刮出了刺耳的呜咽声。
围在篝火旁边睡觉的众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这该死的天气。
只是拉了下捂住口鼻的面罩,将身上的毛毯又紧了紧,随即继续睡觉。
守在骆驼旁边的猎犬仿佛听到什么声音,突然警觉地站起来,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状况。
“汪汪!呜……汪!”
王钧一听到这个声音,立马翻身将手掌搭在腰后的匕首上面。
罗伯特也掀开毛毯站起来,小心地打量着猎犬叫唤的方向。
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野兽和敌人的身影,就连猎犬的叫唤也逐渐低沉下去。
他走到警戒圈外围摸了摸狗狗的后背,低声说道:
“好了好了,没有敌人就不要叫了,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。”
王钧不放心地提着砍刀去外面巡视了一圈,又打着哈欠转回来,对罗伯特摇摇头。
示意他并没有发现危险的踪迹。
罗伯特掏出两根肉干安抚猎犬,两人又满脸疲惫地回到原地,给篝火里面加了几块干牛粪,便继续躺下睡觉。
谁知,在他们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,猎犬的“汪汪”声再次响起。
他们又一次警觉地爬起来,出去查看情况。
这次就连教授都被惊醒了,他一脸茫然地坐在毛毯上,好像还没搞明白发生过什么事情。
而黑人向导还继续躺在原地,只不过那偷偷被拔出的砍刀暴露了他的想法。
看来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,遇到危险不要轻易冲上去,必须先保护教授。
王钧和罗伯特再次巡视了一圈,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这次就连一向爱狗的罗伯特都忍不住轻轻拍了猎犬几巴掌,嘴里嘟囔着抱怨道:
“大晚上的叫什么?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闲吗?”
两只猎狗委屈得“呜呜”直叫,就连欢快摇动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。
王钧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,只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将毛毯盖在身上,而且也把砍刀摆在自己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。
看到教授疲惫地眼神,他安慰道:
“没事了,教授。可能是猎狗还没适应这里的狂风误以为有敌人,您继续睡吧。”
教授茫然地点点头继续躺下,顺便还紧了紧身上的毛毯。
黑人向导见状,把自己的位置向教授身边挪了挪,也跟王钧一样掀开毛毯,握紧手中的砍刀。
罗伯特安抚好猎狗,骂骂咧咧地走回来,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将毛毯盖过头顶,继续睡觉。
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,带起的黄沙打在人的脸上,有丝丝刀刮一般的疼痛。
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。
又不知过了多久,就连王钧都忍不住要打瞌睡了,猎狗的“汪汪”声却是再度响起。
一声骆驼的悲鸣也在狂风呜咽间传入他的耳朵,让他猛的跳起来,抄着砍刀便往出事的地点狂奔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