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你吐得都肠胃痉挛了是吧？哈哈哈哈！”
飞标办公室门口，宁升听到徐显讲述的在比苏机场的经历，笑得那是一个人仰马翻。 徐显和秦宗阳那天的航班后面就直接取消了，都没有补班的。他们跟随徐显从医院出来之后，直接去了机场宾馆，第二天加了个机组回来。 至于那架已经被“污染”的飞机，听说是被拉到了远机位，打开所有舱门，散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味儿，在此之后，清洁队的人才愿意上去进行清洁。 一架好好的飞机最后变成了生化武器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开了。徐显和秦宗阳自然不会说这么丢人的事情，毕竟他们两个同样是中招了，同样是吐得昏天暗地的。不过，当时乘务组那么多人，说不得人多嘴杂的。想来就是乘务组那边传出来的。 这倒不算什么大问题，只不过稍稍有些丢人而已。飞行部这边后来还让徐显跟秦宗阳过来讲了讲当时的情况。 倒不是追究责任，而就是单单说明一下具体细节。结果没几天之后，飞行部就下了文，对待涉及比苏机场的航线，尤其是起飞时间临近饭点的时候，谨慎进食。 飞行部下的文那都是管技术，管运行的，头一次听说还要管人吃饭的。一些不明情况的人还特意去飞行部问了一下情况，结果得到的答案就是徐显和秦宗阳执行的6411航班的事例解析。这么一来，原本徐显和秦宗阳的事情还在飞行部传得不是太厉害，这个通告一下来，6411航班上吐得清洁队都不愿意上去的事情顿时全传开了。 这下即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秦宗阳就羞得好几天不愿意来公司了。 徐显原本也是不想过来的，等这事儿的风头过去了，他再去公司上班，甚至为此罕见地甩了两天班。 不过，徐显突然接到飞标那边关于危险品培训的通知，没办法只能来公司这边上课。 自从上次星游航空出了危险品泄露的事情，领导就绝对暂停星游航空的危险品运输了。不过，即便航空公司不承运危险品，但是所有飞行员依旧需要参加定期的危险品培训。这类危险品培训就是上理论课而已，倒也不是很麻烦，就是需要整整一天坐在教室里，听得徐显昏昏欲睡。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，路过飞标门口的时候，正巧撞上宁升。 宁升因为在机队兼职，小道消息比较及时，对徐显和秦宗阳那天执行的6411航班的细节了解得更多。好像说秦宗阳吐得非常厉害，都吐出血了，而徐显稍微好一点儿，不过也是出现了极为严重的肠胃痉挛。 结果到了第二天要加机组的时候，秦宗阳和徐显两个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，走路都走不稳，还是被安全员扶上飞机的。 回来之后，航医还给秦宗阳和徐显安排了检查，看看有没有吐出什么毛病了。结果显示两人都没有大问题，就是吐得太厉害，秦宗阳的上消化道黏膜出血而已，休息一段时间即可。徐显的肠胃痉挛好得更快，第二天就基本没有症状了。 “我肠胃痉挛你好像很开心啊？”
徐显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小腹，心里烦得很。这两天，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症状了，可是毕竟之前吐得跟烂泥似的，还是对肠胃有些伤害的，所以这两天医生特意嘱咐都吃一些稀饭就可，千万不要吃重油重口味的东西，搞得徐显嘴里都快淡出鸟了。 宁升笑得摇头晃脑的：“听说秦教员都吐血了，当时还以为要凉了是吧，哈哈哈哈！”
徐显脸一黑。立时回忆起来，秦宗阳由于上消化道黏膜出血，导致呕吐物中出现了不少血迹，吓得秦宗阳以为自己大限将至，抱着徐显一顿痛哭。 “行了，行了，差不多得了，还损个没完了？”
徐显看着宁升笑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，顿时额头青筋暴起，很是不爽地就要离开。 眼见徐显要走，宁升立马拉住徐显：“哎，别急啊！刚我看到你复训计划了，好像是去汉京那边。”
“汉京？那边模拟机不是很破吗？咱们公司不都是不去那边了吗？”
徐显奇怪道。 “最近不晓得怎么了，好多模拟机中心都是爆满，根本约不到机位，公司没办法，只能去汉京那边约了。”
宁升一摊手：“你要是不想去那边飞，现在赶紧去跟里面的人说，计划还没有发布，说不定还能改一改。”
现在复训计划还没有发布，那就有更改的空间，要是发出来的，那调起来就比较麻烦了。 “能改？”
徐显其实也不愿意去汉京那边的模拟机中心，因为那边的模拟机是在太破了，徐显甚至都感觉那边的模拟机就应该直接扔垃圾堆了，到现在还在用着简直就是奇迹。 在汉京模拟机中心训练，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花在处理模拟机故障的，就算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时间，那都要带着故障在飞，飞得相当不自在。 “能改啊，快去吧！”
宁升拍拍徐显肩膀，示意他赶紧去飞标，不然待会儿下班了，就找不到人办事了。 “谢啦！”
徐显看了眼时间，离下班也快了，赶紧冲到飞标办公室去，找到负责模拟机的工作人员，便是直接询问自己的复训计划。 一问之下，才是知道宁升还真没有看错，徐显的复训计划已经出来了，而且训练地点就是在汉京模拟机中心。 “显哥，最近真的是模拟机机位排不开，不然真不会给你排汉京那边。”
工作人员歉意道。他也是知道汉京那边模拟机就跟破烂似的，让徐显去飞那样的模拟机是有些恶心人的，而且徐显现在身份还是不一样的，有必要解释一下。 徐显摆摆手：“没事，我就想问问还有没有调换一下的法子。”
“显哥，要是你愿意停飞一两周的话，那应该可以帮你调开。”
工作人员道。 徐显的执照是这个月月底到期，而这个月所有非汉京的模拟机中心都已经爆满了，是没可能调开了。想要不在汉京飞模拟机的话，那就只能指望下个月了。可是过了这个月，徐显的执照就到期了，不能飞了。在等待下个月安排机位的期间，徐显只能处于停飞状态。 “停飞一两周呢！”
要是停个一两天，徐显倒是不觉得有啥，就当休息了，可是一两周的话，那时间就有些长了。徐显还想着早点儿积累时间呢，一两周不飞，太影响经历时间的积累了。 徐显想了下，问道：“我跟谁一起飞啊？教员，检查员都是谁啊？”
“等一下啊！”
工作人员敲了几下键盘：“带飞的是何常远教员，检查员是陆总，一起飞的是......成景东机长。”
“成景东，那个老......”徐显几乎要将老色批三个字说出来了，好在临到最后给咽回去了。 之前成景东对温静姝不老实的事情，他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，当时断了他一只手，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。 对于成景东这样的渣男，徐显有来自于生理上的厌恶，想着要是可以的话，还是换一组比较好，不然跟这家伙一起飞模拟机，他怕自己吐在模拟机上。 “成景东的执照要到期了？没有的话，先不给他排嘛，换个人跟我一起飞呗。”
徐显直言不讳对成景东的厌恶之情。 工作人员道：“显哥，成景东机长的执照这个月也到期，换不了了。”
“换不了了？”
徐显挠挠下巴：“那算了吧，就这样吧。”
“显哥，那还要换地方飞不？还是就按着这个计划来？”
徐显想了想：“就按着这个计划来吧，省得麻烦了。对了训练时间能调不？”
“可以，可以，这个可以的。显哥，你要什么时候训练？”
不管是哪家航空公司，但凡不是实在没办法了，都不会选择去汉京模拟机中心飞，所以汉京模拟机中心的训练安排很少，有大把的空闲时间，单纯调整训练时间的话，倒不算难事。 “给我安排到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吧。”
徐显要是跟成景东搭配的话，一天两个小时，两人四个小时，正好就是晚上八点到十二点。吃了晚饭，飞四个小时模拟机，飞完睡觉，什么都不耽误。 最关键的是，徐显想要把白天时间空出来。这次去汉京是势在必行了，那还不如物尽其用，跟叶青说说趁着自己在汉京训练的时间，带自己去空军总院瞧瞧，看能不能找个解决自己高血脂症的法子。 “晚上八点到十二点是吧，我看看。”
工作人员看了眼汉京模拟机中心提供给他们的可选时间段，便是回复道：“可以的，我这就给你调一下。”
“那行，换了时间就可以了。”
徐显安排好事情，就准备先溜了，忽地他想起来一件事：“陆心宇这次咋回事，他还要去汉京检查啊？”
像陆心宇这类领导，要是有模拟机检查任务，都是在滇云本地的模拟机中心，哪里还要费力去汉京？ “陆总啊！对啊！他就是你们的检查员。”
那个工作人员说着特意压低声音：“这次是陆总特意交代给排的，原计划你们的检查不是陆总。”
“你是说陆心宇特意让排的检查，检查我们？”
徐显百思不得其解。这类熟练检查又没啥油水，有必要特意抢着吗？ “对啊！陆总亲自来这边跟我说的。不过，陆总当时跟我说的是给他排成景东的检查。”
“成景东？他是要检查成景东？”
徐显怔了一下，旋即露出一丝坏笑：“合着他是冲着成景东去的，跟我没关系啊！”
“显哥，你应该知道的，这种情况，估摸着成景东机长怕是要倒霉了。”
这个工作人员干这事儿时间长了，也知道其中门道了。 去汉京检查个复训又没啥钱，还费时费力，平常陆心宇怎么可能会干？现在主动要求，那肯定有鬼啊！而且陆心宇指名道姓地要检查成景东，这不明摆着要搞成景东嘛，不然还是要给成景东送温暖不成？ “可以，可以！”
徐显一下子就乐开了花，他原本就看成景东这个渣男很是不爽，现在陆心宇不晓得咋回事要给成景东下套，那不是大喜事一桩？ “不改了，不改了，计划就这样吧。”
此等好戏，徐显怎么可能错过？他可是要亲眼看看陆心宇是准备怎么收拾成景东的，虽然他也不知道成景东是怎么得罪陆心宇了。 搞定了复训计划的事情，徐显出了飞标办公室就给叶青打了个电话。离复训时间还有半个多月，在徐显心中空军总院还是相当高端的，早点儿预约才是比较稳妥的法子。 接到徐显电话的叶青心中大喜，他没想到徐显这么快就给他来电话了，忙不迭说给徐显弄好去空军总院的检查事宜。 跟叶青说好之后，徐显便是径直回了家，他没有跟父母亲说起去空军总院的事情，更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叶青的事情。说到底，徐显只觉得叶青应该只是自己生命中的小插曲而已，他怎么都不会进空军的，自己哪里受得了部队严格到极致的生活？ 不过，白嫖一次空军总院的检查机会，还是让徐显感到相当愉快的。 ......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，徐显提前一天加机组去了汉京，然后从汉京机场直接先去了模拟机中心开房住下。叶青提前好几天就知道了徐显的行程，提前在模拟机中心这边等着，徐显开了房，放好东西之后就接上徐显去了空军总院。 令得徐显没有想到的是，模拟机中心离空军总院还不远，驾车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。 跟徐显想像的要走挂号之类的流程不同，叶青下了车，领着徐显直接去了心脏内科。徐显还把当时在仁心医院做的造影检查单也带上了，结果人家看都不看，先是给徐显开了几项检查项目，然后就把徐显和叶青给赶出去了。 叶青估摸着做了不少工作，检查之类的玩意都不用排队，有专人帮忙领着绕过一长串排队的人直接去受检。 医生给徐显开的几个检查都是那种很快就能得到结果，拿着一叠子检查报告回去医生那边，那老医生瞧了几眼，然后瞅瞅徐显：“平时运动不？”
“啊？”
徐显没想到医生问的是这个，不过还是回答道：“不怎么运动。”
“不怎么运动是几个意思？是偶尔走动两圈呢，还是根本就不会特意运动？”
徐显脸上一红：“基本是不会特意出去运动的。”
“呵！”
医生把检查单子往桌子上一丢，望着叶青道：“这就是你说的家族高血脂症？他的细胞表面脂蛋白受体和脂代谢酶都没有问题啊！遗传性的高血脂症普遍都是细胞表面脂蛋白受体缺陷，以及脂代谢酶分泌有障碍，他不是啥事儿没有嘛。当然啦，他也就是堪堪达到最低标准，在平常人中算是比较低的了，你又完全不运动，促进代谢，有些轻微的高血脂症不是很正常？”
“那医生，我冠状动脉有粥样硬化的情况。”
徐显继续问道。 医生摘下眼睛：“不也是很轻微的吗？这种根本就不用介入治疗。叶青你带着他锻炼锻炼就行，就你们平时标准的量就行。我保准他这点儿小问题都没了。”
“医生，那他就是啥事儿没有了，可以通过空军体检考核了？”
叶青大喜道。 “你不就是让我看看他的高血脂症和粥样硬化的事情吗？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，至少高血脂症和粥样硬化不会成为把他刷下来的理由，至于其他项目，我哪里知道。”
医生没好气道。 “没问题，没问题，只要这两个没问题就行。哈哈哈！”
叶青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，拉着徐显就往走：“兄弟，天大的喜事啊！进咱们西空最后的障碍都不存在啦！”
徐显被当成提线木偶似的被叶青拉出医生办公室，他很是不明白叶青有啥事儿这么乐呵：“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要进空军了。不是跟你说过了吗？我适应不了部队生活，去了不是折磨我吗？而且，我都快转机长了，你这别临了把我转机长的路给断了呀。”
虽然徐显并不是很在意转机长的事情，但是好歹也飞了这么几年了，总归是要有始有终，转了机长，有个说法，然后溜之大吉，想干嘛，去干嘛！ 其实，所谓的转机长还并非主要原因，最关键的还是徐显接受不了部队严苛的生活方式。不是说部队严格的纪律就不好，只不过徐显性子散漫惯了，怕进了部队之后，相性不合，那岂不是出了大问题了。 “这样你看好不好？”
叶青说道：“你知道的，C42是洛航工业研制的，我身份之一就是洛航工业的研究员。洛航工业有自己的飞行员，主要任务就是评测相关战斗机的性能，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部队管辖。当然了，除了体能训练上要少很多，以及氛围上轻松不少外，其实跟部队也没有多大区别。不过，你最在乎的不就是体能训练和规矩多嘛，只要这两个问题不存在，应该就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吧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就可以开战斗机，却没有部队那么多规矩限制？可以参加实战吗？”
徐显突然问道。 叶青说道：“原则上来说，洛航工业的机队至少不会作为投入实战的第一选择，当然在某些特殊情况下，可能会有实战任务。其实洛航工业机队的飞行员很多就是部队划拨过来的，也有一部分社招，不过洛航工业机队的选拔要求非常高，比一般空军选拔都高。在通过体检和政审之后，会先进一个预备班，在里面接受一段时间的初步训练，最后进行飞行实践考核，最后才能真正进机队。其实，洛航工业的机队有点儿像是另一种类型的试飞员，懂了吗？如果你愿意的话，我就给你报上这一期的选拔。”
“那民航那边呢？”
“两边不耽误，你就是参加一个预备班而已，过不过还是两说呢！”
叶青一看徐显仿佛松了口了，立马开始各种言语攻势，开始进攻徐显的心理防线。 原本徐显就对驾驶战斗机有浓厚的兴趣，不过苦于受不了部队严苛的生活才放弃了这个念头。可现在叶青弄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，这就不得不让徐显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。 “你没骗我吧？”
徐显问了一个极为幼稚的问题，显然，徐显已经有些意动了。相比于四平八稳的客机，战斗机的吸引力太强了。 “要不这样，过两天我带你去洛航工业的试飞基地走一遭，你自己试试看，体验一把？”
此时，徐显的坚持已经愈发松动，眼看就要答应下来了。 叶青看准机会，就准备使出撒手锏。 徐显眼睛一下子就亮了：“还能上手飞一把？”
“可以，不过你要先进行审核，并报送相关部门批准。你反正民航的时候已经政审过了，肯定没有啥问题，要是你愿意，我可以帮你申请。”
叶青拍着胸脯道。 徐显顿时就HOLD不住了：“可以，可以，要是能上手开一次战斗机，这辈子都值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