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，我……”林舒怎么也说不出自己不是故意的话，毕竟，她真的好奇为什么有人会一次性付清一年的寄养费和后续的体检费。
“没关系。”何路及时化解了她的窘迫。
他走到富贵身边蹲下，凑近耳边温柔地喊：“富贵，富贵。”
富贵踉跄了几下，腿一直往后面滑。
何路也不催它，慢慢地等它站起来。
几次尝试之后，富贵终于站起身，摇摇晃晃凑到他面前。
何路慢慢抚摸它的背毛，温和交代：“富贵，对不起。我没办法留下，也不能带你一起走。去了公园之后，好好吃饭，好好睡觉，多和好盆狗玩玩。”
富贵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他，跟听明白了似的，舔舔何路的手背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
最后缓慢而坚定走向林舒，何路一直送他们到门口。
“何先生，我们走了。”
何路沉默地望着富贵，良久后挪开眼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起了毛边的照片。“这是我留学之前，奶奶、我还有富贵一起照的，几年里，照片给了我很多慰藉。现在，留给富贵吧。”
林舒伸手接过，照片上的女人慈祥的看着镜头，男人则是少年稚气，地下蹲坐的富贵，虽然嘴圈发白，可还是有一股稳重，令人安心的气息。
“行李里面有一个小碎花被子，一定要给它盖，那是我奶奶亲手给它缝的。”
林舒点头，除此之外，她也再说不出别的话。
“你们走吧。”
林舒摸摸富贵，“来，跟哥哥再见。”
随即，两人一起把富贵抱上车。
车越驶越远，远到何路变成了一个小黑点，富贵不舍地回头看着窗外，呜呜叫。
林舒没安慰它，选择让它一个狗静一静。
她开车朝另一个方向驶去，刘云看了半晌，觉得路不对，忍不住问：“林园长，这不是回公园的路吧？”
“对，要去接一个熟客，他是直接联系我的。”
林舒跟着导航开到了一个小区边上，张余和大坨二坨三坨在门口等很久了。
她利落下车，熟稔地跟张余打招呼。
“张余，准备住多久？”
“一个星期左右，等我在那边找到房子，安稳下来，就接它们过去。”
与富贵长期寄养不同，张余是因为公司位置变动，最终决定和公司一起去北城，等安排好一切，再接大坨它们过去。
所以这次对于大坨它们来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小长假。
二坨见到林舒早已忍耐不住，小脚焦躁地跺着小碎步。
在张余松开牵引绳后，它急不可耐扑到林舒身上。
林舒顺势牵住它的狗爪子。“二坨，最近过得好吗？”
二坨发出呜呜呜的叫声。“美女，我好想你啊！”一双蓝湛湛的眼睛深情盯着她。
林舒嘴角抽抽，二坨这是什么臭毛病，她立马把二坨放下。
二坨下来之后，紧紧贴在林舒腿边，眼巴巴看着林舒的手。
林舒胡乱揉了一把狗头，顺便一起把大坨和三坨的头一起撸了，绝对的雨露均沾。
大坨和三坨被摸后肉眼可见地变得开心。
林舒笑着问张余：“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？我们得赶回去吃午饭，大坨它们还没吃过食堂的狗饭。”
“没有了，林园长你走吧。”
张余说了“走吧”两个字，雪橇三狗组像是解决了什么封印，不用林舒的指引，纷纷往车上跳。
张余：……
雪橇三狗：爸爸是谁？我不知道。
林舒：捂嘴偷笑。
连着接了两户人家，时间将近上午十一点，林舒加快速度，准备回公园吃午饭。
她可不是随便和张余说说的，食堂的饭是真好吃。
就比如她旁边那位，平常晚饭都是回去吃。有了食堂之后，不回去连带着奶奶都来了。
前面林舒一心一意地赶路，后面雪橇三狗正好奇地打量富贵。
“你也是去公园玩吗？”大坨率先开口。
富贵沉浸在悲伤中，没有反应。
三坨凑到大坨身边，小声说：“大哥，它没听到。”
大坨用手拍了它，没好气道：“我知道，用你提醒？坐好。”
“哦。”三坨乖乖挪回屁股。
二坨嘲笑的喷个鼻息，仰天“嗷嗷”大叫。“美女，美女。这有个傻子，听不懂狗话。”
听不懂的刘云摸摸忍受着二坨的噪音，听懂的林舒，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显。
终于，在二坨又一次嚷嚷之后，她声音蕴含冷意。“闭嘴。”
车厢里静了一瞬，而后是铺天盖地的鬼哭狼嚎。
嗷嗷嗷~
“美女，美女骂狗，美女为了一个傻子骂狗。狗再也不是美女的小宝贝了。”
忍着一路的刺耳的噪音，公园终于到了。
二坨隔着窗看到熟悉的公园，嘴巴瞬间闭上，开始用行动扒拉车门，吵着要出去。
林舒迅速打开车门，她实在是不想让噪音制造者再待在车里面。
车门一开，雪橇三狗一溜烟地窜出去，狗影顿时消失不见。
“林园长，它们……”刘云心急要追上去。
林舒制止他。“没事，再怎么疯也跑不出公园。”
刘云不赞同想说上次巴扎就跑出去了。
林舒知道他的担忧，解释道：“巴扎是占据了个子小的优势，而且上次的洞被填平了。况且你指望二坨芝麻大小的脑容量想到翻墙？别讲笑话了。”
在她的一顿劝说下，刘云才作罢。
刘云把富贵抱到小推车上，让林舒推它去食堂，他则去寄养区把富贵还有雪橇三狗的房间布置好。
林舒推着富贵到了食堂，将近十二点，食堂里早就挤满了人，外面也排了长长的一条队。
她站在最末尾，一边和富贵叨叨。
“没关系的，你可以像在家里一样，想晒太阳就晒太阳，想散步就散步，要是想何路了，也可以给他视频，他回国也会到公园来看你，他没有不要你。”
林舒叭叭叭说了一堆，富贵茫然地抬起头。“你说啥？”
林舒：……感情老爷子耳朵不好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放声喊：“我说——吃完饭去做体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