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福说着话,抬了抬手,从怀里掏出一把早先打磨锋利的菜刀,双手捧起刀举过头顶。
此时,在屋内听见的动静的林清出了来。
他惊讶地看着林福,从未想过她会上门赔罪。
而叶云站在原地,看到当前的一幕,神色清冽,没有半点波澜。
“叶云,我林福对不住你和你的夫郎。”
“只要你能解气,能分一点种子给我们,今日是打是宰我都愿意受着。”
说罢,林福将手中的刀摆放在自己面前。
紧接着俯首低头用力往地上磕,额头磕得‘砰砰砰’作响。
“求求你,施给我们一条活路!”
院门外的村民们没有作声,她们脸色各异。
有人忍不住嘀咕:“要活命的时候下脸面求人,就怕往后吃饱喝足了死性不改!”
“可不是吗,林家啥时候真正念过别人的恩情?”
“我瞧着说不定能改呢?毕竟林家养大过林清。”
“那点子养育恩情,林清嫁两回早还上了。”
大家说法不一,这事儿是叶云的家事,轮不到她们做主。
叶云瞥了眼不断磕头的林福,未曾言语。
淡漠转身走向堂屋,拉着门口的林清进了屋。
“咱们回去吧,得下地播种呢!”
“对对对,叶娘子家的家事我们跟着掺和啥。”
村民们有眼色,见事主进屋便纷纷散去。
林福跪在门槛边仍磕着头,她知道叶云没赶走她,有得谈!
叶云拉着林清去了里屋,问起他曾在林家的日子:“你在林家时,林家人和林福日常待你如何?”
“妻主......”
林清不傻,知晓妻主这么问是要护着他。
“奴家曾在林家过得如何不重要,重要的是妻主自己。”
他吃过林家的糟糠,住过林家的屋檐,填过肚遮过风雨。
妻主不一样,她当年来林家村,三日两头挨林福林泰的拳头。
一直到上回磕到脑袋,妻主出现转变,林家人才没来家里找麻烦。
“你是我的夫郎,我是你的妻主。”
看出小家伙的所想,叶云温热手掌覆在他脑袋上,习惯性地揉了揉:“所以,不论是我还是你都很重要。”
“你好好告诉我你的曾经,让我心中有个数。”
林清感受着妻主的温柔,在温柔的引导下,说出了那些不想回忆的日子。
他在林家,受得最重是林海的殴打。
林氏平日爱骂骂咧咧,虽不待见他倒没下过重手。
林福和大唐氏只是说话比较难听,甚少动拳脚。
“二堂姐性子暴躁,奴家干活慢时,难免挨打受骂。”
“但,二姐夫待奴家好。”提到小唐氏,林清不禁面露感激,“他给过奴家糖饼吃。”
“你上回被卖去柳巷,身上伤是谁动的手?”
叶云当时没问出这件事,就已经教训了林家人。
“是,是二娘。”
想起那日自己被抽得满地打滚,林清唇角一涩,瞳孔软缩。
听完小家伙在林家的待遇,叶云的视线投向门外烈日下磕头的人,抬步走了出去。
林福不停磕头,磕着磕着,眼前投下一片阴影。
抬头一看,迎上了叶云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。
“我可以给你一个赔罪的机会。”
刺目耀眼的日光中,林福脑子昏昏沉沉。
意识模糊之际,听见叶云最后说出的条件,意识复而变得清明。
没等她确认一遍,叶云已经进屋去,末了传来一句:“行恶容易活命难,你若无法办到,便不必再来求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