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子文道：“汗，目测副书记你水平这么高，话说如果你是厂长的话，你们厂应该还在开工的。不至于只剩四个了。”
大婶很霸气的摆手：“别说那么多了，这是我们厂的地，小伙子你不停就走，反正我要翻倍收费。我们厂最后的四个干部轮流守在这自谋出路，他们居然连基本工资都收不够？也是奇怪了。”
“结果副书记我现在亲自来抓‘生产’，根据我的新思路，发现市面上骑赛车的开始多起来了，于是优化收费规则就等于增产，现在初见成效，我们四大干部的工资，基本就可以保证了。”
“说的好说的好，副书记加油哈，我最喜欢你这种亲自抓生产的干部了。”
张子文啰嗦到这，这才又掏出一毛递给她。
大婶收了钱之后，才说道：“你不是不想给吗？其实你不给，最终我也会让你停的，对学生来说，我一般不会太认真，我儿子也比你小不了多少。”
张子文道：“我什么时候不想给了？我只是觉得你骨骼清奇，想和你多聊一聊。”
“骨骼清奇什么意思？”停车场副书记好奇的问道。
张子文道：“哎呀，这解释起来太复杂了，对了，你什么时候下岗？”
大婶顿时脸如锅底：“小伙子你这人怎么回事，狗嘴吐不出象牙，多收你一毛钱而已，这么咒我？”
张子文道：“其实是我打算把三农场买了，但我毕竟是娃娃，平时要多读书，所以大部分时候，需要一个你这么牛逼的副厂长帮我守着，把把关。”
噗。
正巧喝水的大婶喷了出来，很不可思议的看着他。
迟疑少顷，大婶问道：“三农场，是东郊制造牛奶的那个？他们两个厂长我都认识。”
张子文道：“厂长不是重点，反正都会被我开除。奶牛才是，你看我那么高，那么帅。就是因为物资紧张、大家舍不得吃、没牛奶喝的时候，我爸天天去他们厂长家帮他制造木具，顺便用军用水壶满满带牛奶回来给我喝。”
“难怪老吴狗日的后来被抓了……”大婶又道：“原来喝牛奶能长你这么高啊？”
“可以的，当然是否有我这么帅要看父母。”张子文道。
大婶脸都急红了：“我儿子从小有佝偻病，现在个子好小，经常在学校被欺负。为啥以前不知道喝牛奶会长高呢？”
张子文道：“因为能告诉你这事的人也不知道。”
副书记问道：“小伙子你咋知道的？”
“因为我长的高啊。”张子文道。
副书记道：“现在喝牛奶，还来得及吗？”
“既然你儿子年纪比我还小，来得及的，多喝点，每天一升，喝到十八岁。”张子文道。
副书记将信将疑的道：“真的？随便哪种牛奶都可以吗？”
张子文道：“都可以的，不过三农场的效果最好，能让你儿子长的最高。当然，他是否在学校被欺负，和个头大小没直接关系，要喝点精神上的牛奶。”
“精神上的牛奶是什么？”副书记很好奇。
“脑白金，目测以后三农场也会制作这种膳食补充剂，牛奶是蓝药水，脑白金是黄药水。红蓝配合使用有神秘加成。”张子文道。
滴滴——
传呼又响了，看似宋少芬还比较急呢。
于是张子文也不能耽搁了，否则还想和她聊聊。
副厂长顿时惊为天人，感觉能用传呼机的都是老板才对。
张子文又道：“副书记同志，留个联系方式？”
她大声说道：“三机器厂副书记办公室老陈，邮政编码66666。”
张子文试着道：“电话？传呼？”
大婶摇头道：“家里没电话，我没传呼，以前厂长倒是有过一个传呼机，不过上个月，被银行的人收去抵债了。”
“……”
张子文道：“你们厂只有四个人，这么轻的负担，我很好奇为什么没人买你们厂？”
大婶道：“我们没人但有贷款啊，连‘负债打包’一起卖，眼目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买？”
张子文道：“你们厂有多少负债？”
“一百三十万。”大婶一副泄气的样子。
张子文顿时扭头走掉。
尽管在几年后来看，这点钱配她现在守着的这快地，很值当了。
而且这时期的这类贷款，其实很大概率可以用“特别方式”消化掉的，不会真让人还。
但是愿意花一百多万的话，其实这个城市里现在真有比这好的事可以投。
所以现在来说。
张子文只想买这坨大婶，而不想买这净值几乎为零的三机器厂……
上来十九楼。
在走道间遇到这边的小陈助理。
陈志明赶紧道：“小张老师你好，宋总因有客人，等不了太久，先去茶花了，让你来的时候去茶花饭店竹子厅。”
……
好吧，大名鼎鼎的茶花距离这里不远。
这年景的张子文还真没进去过这么高端的地方吃饭，去一次也好。
果断下来后，叫了个在93年来说显得非常坑爹又洋气的出租车……
进入包间。
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，很年轻，看似三十都不到些，留着点嘘嘘胡渣子，算是有点味道的好看男人。
她们已经在吃了。
见张子文进来，宋少芬放下筷子起身，又对那男人道：“这就是我说的小张老师。”
“你好，鄙人华裔英国籍，李尼，不过主要时间都在香江。”
他一边夹菜一边道，语气很客气，但眼睛却看都没看张子文一眼。
也就一眼的区别。
现场很多小细节相加，张子文觉得这人像是有什么问题。
依靠第一眼印象判断一个人大概棱角，说起来还真是张子文的天赋以及专业。
张子文微微点头，又看向宋少芬。
宋少芬道：“子文，一会儿你们多聊聊，因为你们算是一个领域的人，李先生可是亚洲金融市场的superstar团队的一员……”
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，感觉宋少芬的表现也有问题。
根据张子文对宋少芬的了解，她一般来说不会对人这么感冒。
但这次她很感冒。
唯一问题就是，这个被她待若上宾的人，在张子文看来不小概率是个骗子。
要说根据。
其实也没什么根据。
李尼开口的确就是那种略生硬的港普腔调，穿衣风格和桌子上的菜品习惯，看着也是粤港区惯有的口味。
甚至他的仪态表情上，也多少有点古板的英伦风。
现在是九十年代，所谓的“英伦贵族风”其实并不流行，还是老古板的象征。
所以一般来说，要伪装也不会去伪装这种难度高、却不讨好的风格。
但就是，居于大量训练后的某种肌肉记忆，像是牙齿和舌头不需要细节不需要大脑指挥，也会遇到食物就吃那样。
让张子文第一印象判断：这尼玛是个骗子的可能性很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