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拉夫送回狮心王遗体之后的第二天,詹姆斯陛下就带着侍卫、仆从踏上了返回沙巴克的归途,按詹姆斯陛下的意思,是不想让老杨跟着的,他想要继续“折磨”老杨。可耐不住爱丽丝和乔丹元帅的劝说,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碍眼的老杨一起上路。
老杨恬不知耻的想要和爱丽丝同一辇车,可詹姆斯陛下最后强迫老杨跟自己一起乘坐辇车,气得老杨差点没跟他拼命。
此时辇车内老杨看着未来老丈人越来越不顺眼,本来可以和心爱的爱丽丝缠绵一路的,现在却要和一个中年大叔共处一车。詹姆斯陛下像个得胜的将军般,挑衅的瞪着老杨,让老杨心中仿佛吃了一万只苍蝇般难受。
“奥德!我听乔丹说,你想把半兽人拉进我们和人类之间的泥潭来?”詹姆斯陛下因为暂时的胜利,所以心情也好了不少,所以主动问起老杨来。
“对呀,反正都已经这样了,还怕什么,只要我们愿意将布尔族领地划拨出去,就让人类和半兽人自己去争吧。”老杨没好气的回答詹姆斯陛下。
詹姆斯陛下也没有在意老杨的阴阳怪气,而是担心的说道:“那你知道把半兽人引来的后果吗?他们会满足于布尔族领地这一隅之地吗?当他们站稳脚跟,不会继续侵占我们兽族其他领地吗?”
灵魂三连问也让老杨有些不知所措,只得试探性的问道:“唐吉柯德不是半兽人吗?他是我们兽族剑术顾问,难道不能保证半兽人与我们秋毫不犯吗?”
“哈哈哈……小伙子,你还是太年轻,利益面前是没有朋友的,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,只要触及利益,至亲亦可杀,何况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。”詹姆斯陛下要给老杨好好上一课,接着继续说。
“奥德,我已经快老了,大皇子也回归兽神怀抱了,现在其他皇子能否成气候,只有天知道。但作为皇者,不能凭天安排,所以我把狮心王安排去签署停战协议,无论签署成功与否,他都会死。只有除掉我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,才能保证王国不内乱。”
听到此处,老杨感觉背脊发凉,原来詹姆斯陛下就没想过狮心王理查德能活着回来,这是多么狠辣的计策和想法,换做普通人,只会沉浸丧子之痛里,那还有心力去算计其他竞争对手。
见老杨惊得说不出话,詹姆斯陛下继续语出惊人:“兽人王国在我手里的时候已经千疮百孔了,我为兽人王国当缝补匠已经十多年,如果不是长老院和众多守旧的大臣,我们兽人王国何至于如此不堪,需要向人类割地赔款,才能换得苟延残喘。我很欣赏你的胆识和新颖的想法,所以我需要你站在我这边,帮我一起强大兽人王国。如果可以将所有的制度推倒重来也不是不可以,只要兽族能够强大起来,杀光这群老顽固也不是不可以。只要所有权利掌握在我手中,才有可能施展你我的抱负,你的那个梦想也是我年轻时梦想过的。”
在老杨眼中,詹姆斯陛下一直是一个其貌不扬却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,恐怕整个王国都想不到詹姆斯陛下还有这样血腥恐怖的一面吧。
“陛下,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布尔族祭司,我对滔天权势没有任何觊觎,我就想要这片星空下的人民人人安居乐业,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,不用担心战火肆虐。最主要的是人人都能生而平等,不被歧视和奴役。”老杨婉拒了詹姆斯陛下的拉拢。
“呵呵……你知道在你眼中简单的的想法是多么的难以实现吗?人人安居乐业、人人生而平等,这是圣人才敢有的宏愿,即使是圣人都办不到的难事?你想知道怎么才能实现你的愿望吗?”詹姆斯陛下俯身盯着老杨问道。
“要怎么才能实现?”
詹姆斯陛下紧盯着老杨的眼睛,一字一句的说道:“拥有天启大陆最高的权力,站在天启大陆的最高处,全世界只能有你一个人的意志,才能将你的意愿变成整个天下的意愿。”
老杨被詹姆斯陛下的话惊得说不出话,他从没想过要登上权力的巅峰,最开始他只是想要守护身边的亲人,现在他想要守护心中的挚爱,今后他想要守护兽人王国耿直而可爱的兽人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肩上的东西仿佛越来越多,越来越重,他想要守护的东西让他不得不走到更高处。今天詹姆斯陛下的一番话才让他醒悟过来,不是他愿不愿意攀登权力,而是现实逼着他一步一步往更高处走去。
“你现在还年轻,不必顾虑太多,现在还有我这个老头子在你前面,你只需要不停的磨砺自己就好了,希望将来你能有能力接过我的位置。”詹姆斯陛下再次丢出一个重磅炸弹,轰得老杨外焦里嫩。
老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詹姆斯陛下的辇车的,他浑浑噩噩跟在返程队伍里,思考着詹姆斯陛下对他说的话,他不知道詹姆斯陛下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。
正当老杨心不在焉赶路的时候,不知不觉经过了一片春耕的农田,他发现农田里劳作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老弱妇孺,而且大多数是布尔族的附庸种族,蜗牛人、天牛人等等。
他们见到威武的返程队伍后,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农田里,不敢多看一眼。就连天真的稚童也被家长强行按在地上跪俯,而所有的侍卫、仆从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,都只是冷漠的从他们身旁经过。
一个没有人照看的孩童,站在路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队伍,漆黑的食指放在嘴里吮吸。一个侍卫大喝一声:“大胆贱民,敢不下跪臣服!”
说着便要对着孩童挥舞手中的马鞭,跪在地上的民众没有一个敢开口说话的,只能瑟瑟发抖的将头埋得更低。老杨一个健步冲过去,夺下侍卫手中的鞭子,跳在空中一脚踢飞乘骑在坐骑上的侍卫。
已经被吓傻的孩童终于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老杨赶紧问道:“这是谁家的孩子?赶紧领回去。”
没有人敢出来认领,人群中一个柔弱的妇女想要起身,却被身边的男子死死按住。老杨见状走到那个女子身边,蹲下身子询问道:“他是你家的孩子吗?”
女子死死咬住嘴唇,不承认也不否认。一旁的男子连忙磕头说道:“大人,那不是我们家的孩子,不是的啊!”
女子终于忍不住,抓住老杨的裤腿,苦苦哀求道:“大人,是我的孩子,是我的孩子,刚刚我们在劳作,没有照看好孩子,让他冲撞了大人,求求大人放过他吧,你们要杀就杀我吧,孩子他不懂事啊!”女子一边说一边不住的磕头。
路边过来看热闹的侍卫见这个贱民敢触摸祭司大人的衣物,厉声喝道:“大胆贱民,敢触碰祭司大人。该死!”
一旁的男子一听侍卫的呵斥,顿时吓得瘫坐在地,脸色煞白。心想这下完蛋了,全家都得领盒饭了。
老杨皱眉喝道:“闭嘴!”
女子以为是自己叨扰了身前的贵人,吓得缩回双手,也不敢再言语。
身后的侍卫也以为老杨呵斥的是他身前的贱民,正要继续说话:“贱……”
老杨转头怒瞪着侍卫喊到:“我是让你闭嘴。”
刚要说话的侍卫被老杨一呵斥,贱民两个字生生咽了回去。
被老杨踢飞的侍卫此时也站起身来,和同伴们一起不解的看着老杨,不明白老杨这是要干什么。他们不懂为什么身为高贵的祭司,要与这群贱民为伍,还呵斥他们。
发现异常的队伍都停了下来,詹姆斯陛下只是掀开车辇的窗布,看看了老杨的方向,就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一声后,便放下窗布。
老杨吩咐侍卫今天就在前面村庄外扎营,但不得踏足农田。侍卫随即禀报詹姆斯陛下,陛下没有任何言语,只是点头同意了。詹姆斯陛下长长舒了口气,自语道:“希望权力的种子能在你心里生根发芽。”
老杨牵着那个蜗牛族孩童,扶起那个女子,让她带着老杨其他们家做客,而那个男子老杨则看都没看一眼,更没有让他跟着回家。像这样没有骨气的男人,老杨最是看不起,那个男子面无人色的跌坐在一旁,不敢言语更不敢动弹。
老杨随着女子来到一个破旧矮小的屋子前,由于老杨身高近两米,根本无法进入这个矮小的房屋,所以女子很是懂事的为他端来一个木制小板凳,在递给老杨之前,用自己破旧的衣服擦了又擦深怕弄脏了老杨贵重的衣服。
老杨无奈的结果小板凳,憋屈的坐在了小屋门前。此时劳作的村民们已经陆续回家生火做饭,蹲在一旁的孩童也咬着手指给他母亲说:“娘亲,我饿了。”
女子看了看老杨,不好意思的说:“这位大人,我先去做点饭,如果不嫌弃,您就在这里吃吧!”
“好啊!”说完继续逗弄起那个孩童。
女子返回屋子,到门口时深深的看了一眼老杨和自己孩子在一起天真的样子,仿佛做了个什么重要决定一般,便进屋忙碌去了。
不大一会儿,女子端出了一大盆金黄色的面糊状食物,孩童一见立马欢呼起来:“哇!娘亲今天真好!终于有芦粟吃咯!”
“这是给客人吃的,你不能吃!”女子阻止了孩童。
“哦!”孩童失落的哦了一声,站在一旁咬着手指羡慕的看着老杨。
老杨接过芦粟,让女子再拿了两个碗,将一盆芦粟分成了三份,递给了女子和孩童。小孩子开心的结果芦粟像是珍宝一般,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。
老杨也学着孩童的样子,吃了一小口,结果入口之后,令老杨有些难以下咽,芦粟面糊口感粗粝,吞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喇喉咙,关键没有任何调料,芦粟虽然有些清香,但也压不住浓重的土腥味。
女子看出老杨的异样,赶紧向老杨解释道:“大人,这是家里最好的食物了,希望大人能够包涵。”
老杨强压住口中的不适,咽下芦粟面糊,然后和蔼的说:“不必惊慌,我只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,在回味它的味道。”
孩童则天真的说:“这可是我们家最好吃的东西了,隔壁二胖家要半年才能吃上一回呢。”
听着孩童的话,女子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,在老杨这样的大贵人面前炫耀芦粟面糊这样的低劣食物,确实太过可笑了。
为了不让女子难堪,老杨又硬生生吃了好几大口,然后故作已经吃饱的样子拍了拍肚皮,说自己吃不完了,要让孩童帮忙。小孩子能有什么心思,听到老杨要将美食芦粟分给他,开心得不得了,欢喜的接过老杨的大盆,迅速干掉了剩余的食物。
老杨趁孩童收拾碗勺的时候,询问女子道:“你们家有多少田土,每年的收成有多少?”
“回大人,我们每个家庭都有一块农田,像我们三口之家的农田有两亩左右,每年能有一百磅左右的收成。”女子如实答道。
“怎么这么少?两亩农田怎么可能才产出一百磅作物?”老杨很是惊讶作物的产量。
“大人您不知道吗?我说的收成是上交赋税之后的收成。”女子有些疑惑,这位大人居然不知道他们的收成情况。
“那你们上交了多少粮食?”
“我们按照九比一的比例上交,交给收税的老爷九成,自己剩下一成。”
老杨当场跳了起来“你说多少?”
女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,赶紧跪地叩首道:“大人恕罪,大人恕罪,不知贱民哪里说错了,惊扰了大人。”
老杨赶紧扶起女子宽慰的说:“你不要动不动就下跪,我只是不知道你们赋税情况,乍一听到有些吃惊。”
“大人难道不知道,整个兽人王国都是十存一的赋税法吗?”
…………
老杨继续询问了女子一些民生问题后,就匆匆赶回詹姆斯陛下他们扎营的地方,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让詹姆斯陛下解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