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上面的内容当真？”
殿内此时除了他们，也就只有不远处候着的内侍耿海。容季都顾不上让耿海捡起折子，自己亲自捡了起来，只是拿着折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。
半亩地，四百多斤。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。如果不是写这折子的是元随君，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在同他开玩笑。
元随君也收了脸上的笑意，神色转为肃然，“不敢欺瞒陛下，千真万确，无一字虚言。”
从元随君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，容季这心才顺顺利利落地。
但这还不够，没亲自看到终究无法彻底安心。
容季作为一国的天子，当然不能放下手中的事情亲自跑定南州去。皇后下个月肯定要生了，宫中即将选秀吸引大家注意，宫里还得他亲自坐镇。
他来回踱步，结果因为走了太多圈，险些把自己给走晕了。
容季急忙重新坐了下来，休息了一会儿后就有了主意。
他对耿海说道：“让司农寺少卿安管阳过来，还有二等承恩公顾大人，也宣他进宫。”
他准备让司农寺少卿领着两个司农寺官员，再加上承恩公第一时间前往定南州。到时候耿海也可以一块过去。
司农寺少卿安管员是容季提拔上来的，算得上是他的心腹，而且他出身农民，擅长侍弄田地，这意味着他不会和其他官员一样被随意糊弄。二等承恩公顾大人，还是容季的岳父，顾皇后的父亲。即使是在京城中，承恩公府也是一等显赫人家，有他坐镇，那些宵小自然不敢伸爪。
尽管他相信苏悦灵和元随君不是那种人，但该走的仪式还是得走，这也是为了他们好。
原本容季是想要请卫彻的，但想到卫彻和元家的关系，容易引发其他人对于元家的质疑，干脆就让自己的岳父出面了。岳父这些年来身体依旧硬朗，跑一趟定南州问题不大。
在将宫中的那些眼线清除掉后，外面想打听宫中消息就没那么容易了。
直到承恩公等人率命出京，京城中其他人也只知道他们身上有差事，但具体是什么却不清楚。
虽然也有人想要打听一二，但很快的，有件事将大家的视线重新吸引了过去。
容季宣布让秀女们提前进宫，将由宫中的姑姑们教导十天后，再进行选秀。
于是大家都更加确信了，天子这回真的要选嫔妃了。
这十天只怕是为了让宫中的贵人更好地相看秀女。
许多家世不那么出众的官家小姐都忍不住做了梦：都特地让宫中姑姑教导十天，只怕这回选秀，贵人们不若往日那般看重家世和容貌，只怕是以品德教养为主。那么她们就有一步登天的希望了。
雪花般的信笺飞到了苏悦灵这边。
作为最常进宫的人，在很多人眼中，苏悦灵是最能把住贵人心思的人。看太后娘娘和长公主被她哄成那样就知道。
还有人想要出大钱，借一借苏悦灵身边的郑嬷嬷。
苏悦灵觉得这些人真的是太能做梦了。首先她地位已经够超然了，根本无需卷入后宫争斗中，白白跌了自己的份。其次，她像是缺钱的人吗？
论家底，她或许比不上那些底蕴深厚的贵族，但要说手中能动用的银钱，京城中还真没有人比得上她。
宝姝那布庄生意越做越好，每个月都能给苏悦灵送上好几万的分红。苏悦灵现在的钱，她都已经懒得数了，想花就花！
那些信她都只让郑嬷嬷过目一下，把名字登记下来。
苏悦灵觉得那些姑娘也挺可怜的，家族倾力培养，不过是为了给她们卖出好价格来。
郑嬷嬷整理好了以后，同苏悦灵汇报了一下，语气有些好笑，“威武将军府还表示愿意给五千两请我过去。”
苏悦灵纳闷，“不是说威武将军府没钱吗？居然还能拿得出五千两银子。”
威武将军府祖上是阔过的，但好面子，为了维持贵族的体面，花钱如流水。虽然外头看着依旧光鲜亮丽，但京城里谁不知道他们家真正情况？在三年前，他们还将自家的庶女嫁给了富商，换了二十万两的聘礼。这行为，和卖女儿也没什么两样。
看来这将军府这回是铁了心要捧出一个娘娘，继续靠卖女儿享受荣华富贵。若是早逝的威武将军看到自己的后代这不成器的模样，怕不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。
郑嬷嬷说道：“听说他们府又有一个姑娘亲事定了。”
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！他们还不如自己卖身呢，一群只会吸血家里的女子的软腿虾，恨不得将软饭吃到天荒地老。
苏悦灵直接将这威武将军府拉黑名单，成为拒绝往来对象。
她继续看下去，惊讶地发现名单上居然没有秦思佩那堂妹。
看来对方应该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了。
……
秦思语的自信来源于康郡王府。
康郡王妃早在先前，就将一个宫中的老嬷嬷送给了他。那老嬷嬷以前可是伺候过太贵妃——康郡王的生母，那地位也不比太后宫中的嬷嬷低多少。
有了这嬷嬷，秦思语才不愿意委屈自己去找堂姐低头呢。
先前她想要找大伯要一块好的砚台送康郡王，大伯却只拿了一块端砚打发她。
明明她也是秦家的孩子。
说到底，大房就是瞧不上她庶出的地位。
“姑娘，这几日你得头顶着这盘子走路，等什么时候盘子不掉下来了，这走路规矩也就成了。”只是嬷嬷十分严厉，让秦思语分外吃不消。如果不是有个宠妃梦在前面吊着自己，秦思语都想放弃了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秦思语深呼吸一口气。别人想有宫中嬷嬷指点都没法，在这块上面，她已经超越其他人了。
在呕心沥血地练习中，秦思语进步飞快，原本有些欠缺的礼仪也补了上来，从外表来看，怎么看都是进退得宜优雅端方的淑女。
她觉得现在的自己，论规矩，甚至还会比自己的姐姐强。
等进宫参选，人们看到堂姐的礼仪不如她高雅好看，到时候堂姐只怕要成为笑话了。秦思语有些迫不及待看到那场景。
八月二十五日，进宫的时间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