盒子中央,一顶精致的王冠置于白色的锦缎之上,只一眼,迦南便认出了礼物出自谁手。
是楼劭。
迦南有很多名贵的珠宝,沈家视她为掌上明珠,每个季度各大品牌的珠宝都会送来供她挑选,唯有王冠都是楼劭送的。
在楼劭6岁时随父亲一起参加一场慈善拍卖,看上了一顶据说是来自欧洲古老王室公主的小王冠,便央着父亲替他拍下来,在迦南生日时送给了她。此后迦南每一年生日,楼劭都会送她一顶王冠,有的是古董,有的是定制,各种各样的款式,无一不是楼劭精挑细选的。
眼前的这顶比以往的都要华丽,在灯光下璀璨夺目。通体以钻石镶嵌,中间镂空的部分是一拍均匀圆润的珍珠,正中间是一颗绯红色的钻石,更小一些绯色钻石围绕着它,像一朵盛开的玫瑰。
迦南的指尖轻轻沿着边缘划过,描摹着王冠的形状,然后拿起中间的信封,打开之后信笺上是熟悉的字迹。
“你的颜色可能像阳光那么洁白,
或者像月亮那么金灿,
像胜利的剑那么橙黄坚实。
我是盲人,什么都不知道,但我预见到道路不止一条。
每一件事物
同时又是无数事物。
你是上帝展示在我失明的眼睛前的音乐、
天穹、宫殿、江河、天使、
深沉的玫瑰,隐秘而没有穷期。”
博尔赫斯的《永久的玫瑰》,迦南最喜欢的诗。
楼劭一向少言,而迦南偏偏喜欢听他说话,总是缠着他拿喜欢的诗集让他读给自己听。
楼劭读诗时的声音低沉而磁性,像大提琴缓缓演奏着古老的乐章,迦南靠在他怀里,感受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,合着他的嗓音,是最好听的奏鸣曲,她总以为这样就是永恒。
迦南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画面,却没想到再见面他身边有了其他人,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间土崩瓦解,再一次坠入黑沉沉的深海里。
她也想过去质问,可她又该以有何种立场和身份呢?恋人还是妹妹?
到了现在她才真正思考两人的感情,以前以为是心照不宣的默契,现在看来不过是年少时的习惯和一厢情愿。
光是体面的站在他面前,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,她突然想不起来那杯酒是她真的拿错了还是为了壮胆故意的。
她没有勇气面对那些显而易见的真相,也不想将自己的狼狈展示在他面前,更不敢乞求他爱的施舍。
她还是怀念从前,可时间总是会带来很多遗憾,她又能如何。
迦南从沉思中回神,盖上盒子将它和其他礼物放在一起,然后神色如常的拆其他礼物。
只休息了一天,迦南就和平纬茗碰头,准备第五期的舞台表演。
第五期录制前两天,一起搭乘迦南的四人飞机飞往江城。
平纬茗看到迦南的飞机有些像做梦,饶是她也身家上亿,但是也第一次见这阵仗。
迦南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习以为常,各自坐下处理着手上的工作。
“去年比完赛回家时,我和代拍起了一些冲突,家里就安排了。不然每次去机场都被围追堵截影响也不好。”迦南给平纬茗解释着。
平纬茗接过迦南递来饮料,说:“我还看到有人说是柯总偏心你每次给你包机呢。”
迦南哭笑不得,“怎么可能。”
“我也知道不可能,柯利弗出了名的不近女色,传个绯闻澄清速度比兔子还快,这点来看你不愧是他公司的。甚至一度有人怀疑他是同志,”她笑着说:“这也是当初《风之少女》找他的公司来运营你们组合的原因之一,毕竟这个圈子你也知道,你们年岁不大,有可靠的老板很重要。”
“柯总对我们很好。”迦南和队友们讨论过,像这样尊重艺人的公司已经很少了,当然她们一致认定柯利弗最好的一点是不逼她们减肥,特别是节食减肥。本来她们运动量就大都已经很瘦了,不必为了迎合畸形的审美而去苛待自己。当然作为偶像也不能身材走形,所以给她们安排了健身教练,用合理健康的方式保持身材。
“他们以前是吃过苦走过弯路的,现在肯定是不会让你们吃他们以前的苦的。”平纬茗感叹道。
两人继续聊着工作,不断的优化着表演方案,两个多小时后,飞机在江城降落。
今天是《singer》的第五期,也是沈加胤的生日,上台前迦南给二哥打电话赔罪。
“二哥哥,对不起呀。”迦南对着电话那头赔笑。
沈加胤还没说话,沈嘉白就窜进了镜头,“沈小五,你这个小没良心的,你人不来就算了,你就送你二哥你自己签名专辑当生日礼物。”
“这可是全球限量1500套的黑胶版啊,我给二哥可是他生日编号那一份。等我大红大紫了这就是保值的,对吧二哥。”
沈加胤推开沈嘉白,“不要理大哥,我很喜欢。”
“嘿嘿,”沈迦南冲沈加胤做了个鬼脸,又对二哥说:“二哥,生日快乐,祝你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。”
“谢谢。也祝你今晚去的好成绩。”
挂了电话,沈嘉白勾着沈加胤的脖子,笑的贼兮兮的,“今晚我爸可是把江南的名门闺秀都给请来了,够你忙的了。”
沈加胤扯下大哥的胳膊,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,看向大哥的眼神里有一丝狭促,“可大伯今天只是借我名义,其实是为了给你相亲。”
沈嘉白大沈加胤10岁,人生得是玉树临风,风流不羁,自诩妇女之友,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,关爱每一朵花,也从不为哪朵花而停留。
用迦南三姐妹的话来说就是,呸,渣男。
不过沈嘉白虽然看起来风流得像个中央空调,但实际上感情史却是一片空白,不然早就被沈家扫地出门了。
“哈?”
沈加胤很满意大哥惊诧的样子,慢里斯条的说:“这个主意是我给大伯出的,我实在不忍心看大伯为你的婚事发愁。”
他拍拍大哥的肩膀,“大哥,加油。”然后踱步往外走去,留下石化的沈嘉白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