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啥原因,这老鼠就跟被下了咒一样,跑了几遍就没了影。我觉得这老鼠应该是吃到了老鼠药,要不然,它怎么可能在树上钻来钻去呢。我这人三叔,可是个能人。很早的时候,就从外面买了一些西德兔子,拿回来养。别人家都是在自己屋里养,弄得屋里一片尿臊味,而三叔却用细米丝缠一些细钢条,做了十几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子,把这些兔子放到里面养。而这些铁笼子,都固定在堂屋外面的墙上,喂的时候,就把上面的盖子打开塞青草就可以了。这样每天打扫地下一回,倒也很是方便洁净。只是有一点,好几回我夜里在外面的坟地里溜达,我看到三叔跟三婶,手里提着长虫皮布袋,在人家的麦地里薅麦缨,一薅就是满满一大长虫皮布袋。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喂兔子的,要不然,这个也没地方能用得上。每回看到,我都摇摇头,装作没看见,就往一边走过去了。看来今天三叔三婶都在屋里呢,我看了看院里,那些兔子都很安静,好像是吃饱睡着了。我也没过多往院里瞅,就想走回去睡觉。可是,刚走到他家龙门口,就听到三叔家堂屋门吱扭一响,那门就开了一条缝。我忙往里面看,就见三婶披着衣裳,从门里走出来,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,眼睛半睁着。只见三婶从门里走出来,径直往西边的窗台前靠过去。我还以为她是要看看这些兔子吃饱了没有呢,没想到,她一走过去,打开笼子上面的小铁门,伸出手就拎住一个半大的兔子耳朵就往我薅。我一看,这不是什么好事啊,哪有这么粗野的动作呢,就算你想看看兔子吃饱没有,也不是狠命地往外扯啊。我没敢吭声,就站在龙门外面,往里面看。我知道,三婶基本上不管这些兔子的,喂养啊照料啊,都是三叔在弄。可是这大半夜的,三婶突然过来扯出一个兔子,她想干啥。只见三婶把那个浑身雪白的兔子一扯出来,往上一提,那兔子就到了三婶的面前,兔子可能耳朵被扯得痛了,不停地一缩一缩地挣扎踢腾,甚至我看到兔子的两个红眼睛,都有些惊慌不安。这种长毛白兔子,性格很温顺,人们常说的,乖得跟小兔子一样,说的就是这种兔子。因为我们家也养的有,我经常抱着这些干干净净的小兔子玩,那毛茸茸的感觉实在是太美了。三婶把兔子拎到自己面前,眼睛突然睁得很大,我看到她鼓着的眼球好像闪出一种凶光,只见三婶把嘴也张开了,而且张得很夸张。她把这兔子头,整个地往嘴里塞,等到了耳朵的位置,又把兔子头给拿了出来,这样反反复复,试着塞了三次,才把这兔子放回笼子里,盖好盖子,自己慢慢地走回屋睡好。我吓得不得了,心想,三婶把兔子头往嘴里塞,肯定会一口咬下来,这兔子就血糊淋拉地血到处冒,还好还好,三婶终于没有下口,只是试了几下就放回了兔子。而外面的我却被吓得不轻,想着,三婶在张开嘴的那一瞬间,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。那嘴张得那个大啊,完全超过我的想像。你想啊,一个半大的兔子,除了耳朵,头还是比较大的,就算一个成年人的嘴再大,也不可能装得下整整一个兔子头啊。可是,三婶试了三次,都成功装进去了。难道这三婶想生吃兔子头吗?这怎么可能,平时三婶连杀个鸡都不敢,怎么可能一口咬掉这兔子头呢。那三婶这个举动,她是想干什么呢?我忙向屋里看三婶,三婶已经躺好睡过去了。我看了好几遍,三婶没有被什么脏东西附体啊,可是,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举动呢。我弄不明白,就站在院子外面,想了老半天,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。我往院里又看了好久,三婶反正是睡着了,而外面笼子里那个兔子,却不停地窜过来窜过去,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。唉,只要不是生生地把兔子头咬下来就好,我觉得有些困,看看院里也没有什么事,就慢慢走到了我家院里。牛屋里那头牛,都已经卧在地上睡着了。我去压井边的脸盆里洗了脸,回到屋里,往床上一躺,没一会儿就睡着了。我已经很困了,本想着躺下去能一觉睡到天亮呢,没想到,没一会儿,我就做起梦。而且梦得很是吓人。本来我已经沉沉睡着了,可是,不知道为什么,我家堂屋后面,突然有人在叫我:“小良,小良,你出来啊,这儿有一个小人,可好玩了。”
我也没看清叫我的是谁,反正那个声音听起来熟悉的很。我都来不及分辨,就从床上爬起来往后面就跑。还没等到跑到后面院子的龙门边,就一跃,跳上了人家的院墙,然后就跳进了院子。天当然还是很黑,院子里根本就没有人。可我还能听到那个声音,在一声一声地叫我,我就走到那道分割院子的界墙边,伸着头往西边看。没想到,就在西边那平房东屋的窗台边上,有一个很小的人,站在窗台上,在向我不停地招手。我一下了来了兴趣,赶紧向窗台走了过去。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分辨出来,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人,就冒冒失失走了过去。那小人可真是小啊,整个身体最多就只有我手掌这么大。而且这小人穿得很得体,脖子里竟然还打着黑色的领结。他一看我过来了,就把我叫到窗台前,我就踮着脚往上面看,没想到这个小人,一下子就蹦到我的肩上,然后在我耳朵边,细细地跟我说话。“小良,你别怕,我是你家的老朋友,很早以前就跟你爷认识。”
我一听,这小人,竟然还跟我爷认识,我一下子就想起来,我在礓石河那个拐弯处,我爷叫我的声音。可是,这个小人我听着声音真的很熟悉,但就是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。这小人跟我说着话,就带着我往屋里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