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里那个急啊,这可不得了,我动弹不得,摆明了要挨揍吗?难道他们这些人,是那两个兄弟请来的救兵吗?怎么可能,八杆子打不着。也就在他们两个举着手里的家伙什,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我面前,正要把手里的东西砸向我脑袋的时候,我情急之下,嘴里默念吗吡吗吡轰,手式对着他们两个的面门就出去了。只见一道光出,那些化为小和尚的梅花篆字,奔涌而出,冲着他们两个展开了手脚。没想到啊,他们两个,手里还高高地举着东西,可是就那么被定在了原地。照理说,每回我使出这吗吡吗吡轰,不应该是把他们给击得粉身碎骨吗?可今天倒好,这两个家伙被我生生地定在了我面前。我看着他们毫无血色的脸,又看着那高高举过头顶的铁杆跟铁箍,就想伸出手,在他们脑门上狠狠地弹几个爆炒栗子。可是,我就这么一想的功夫,只见他们举起来的双手上面,纷纷地往地上掉东西,我一看,那是什么啊,分明是他们胳膊上的肉啊,没一会儿,他们的胳膊,就变成了黑褐色的枯骨。而再朝他人看去,站在我面前的,分明是两个已经衰败不堪的骷髅架子!而我再看向场里其他几个坐着的孩子,无一例外地,都纷纷现出了原形,我是真心没想到,这几个看着活蹦乱跳的孩子,居然都是这些骷髅架子!我一看,气不打一处来,你们玩就玩吧,为什么笑那么大声,还搞出这么大动静,把我给引逗过来,我来了,你们又不跟我玩,现出原形做什么呢,吓唬我吗?真的是!我想着,我得叫你们尝尝吗吡吗吡轰的滋味,于是,就又伸出手,正要对着他们默念,可是,就从我额头,突然窜出来一道亮光,冲着这几个还在发愣的骷髅架子,横着就扫了过去,只听得一片嘁哩喀喳的声音,那些正发呆的骷髅架子,就跟被一刀切了一样,一下子被通通斩为两半,接着就纷纷掉在洋灰场的地面上。那几个刚刚玩瓦窝的家伙,现在也被削成了两半,而他们脚下那些瓦窝,竟然慢慢化成了一个个形状不一的癞蛤蟆!我一看,那些癞蛤蟆已经被摔得嘴眼歪斜,嘴里还往外淌着红黄的粘液,有的肚子里那些青黄色内脏都被摔了出来。我的天,这些家伙得有多狠!而那些被斩断的骷髅架子,在掉地上之后,没一会儿,就化成了一堆堆土沫子。再看那个大脖子娃,眼神很是呆滞,浑身上下,都好像是被水浸过一样,而且,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在不停地颤抖,嘴里还在一个劲儿地往外冒着白沫。我感觉这个大肚子娃应该不会对我下手,就想开口叫他。其他论辈分,他是比我高一辈的,我得叫他小叔,可是,一直以来,他的形象都以怪异“著称”,所以这个小叔,我一直都没有叫出口。现在可倒好,他竟然被一阵幻化成小孩子的骷髅架子,带到这洋灰场上来玩,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到来,最后这大肚子娃,会不会被这些骷髅架子给拖走。可是我仔细地看了又看这家伙,总觉得他很是不对头,还没等我好好想一想时,就听到庄上,有一阵阵鞭炮的声音急促地传来。这个时候,不年不节地,又不是大早上娶媳妇放鞭炮,那只有一种可能,就是谁家里有人去世了。听那鞭炮的声音传来的方向,我看了一下,大至上也就在庄西头这里,离这洋灰场没有多远。我试着动一下脚,竟然能动了,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,是谁给我施了法,还是出什么妖蛾子,现在我竟然能动了。于是,我一下子跳到这大肚子娃面前,就想问问他,你是咋了,咋跟这些家伙在一起玩呢。我伸出手,想去推他一下,可是,我的手却从他身体里一下子穿了过去。这个大肚子娃,居然是个透明人!难道这家伙已经死了吗?可他死了,为什么还这么真实地在这洋灰场上玩呢?我搞不懂,就收回手,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,大叫一声,转身就往回路跑。刚跑到代销店那里,就看到路上有很多人,有的人揣着一卷火纸,有的人则是用麻经子把火纸一捆,里面塞上一串鞭炮,都相跟着往庄里面走。我一看,这就肯定了,庄上有人去世,这些人都是去吊孝的。我就跟在他们后面,想去看看到底是谁去世了。我脑子里一闪,该不会是这个大娃子娃不在了吧,但愿不是。没有听说这家伙生病啊,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,我也没想那么多,跟着那些人往前走。慢慢地近了,就听到有唢呐的声音,高高低低地传过来。接着就有鞭炮很着急地响。穿过几条小巷子,就到了一家的院子外面,我一看,我的娘哎,不偏不倚,这正是那个大肚子娃的家啊。你说怪不怪,我刚刚还看到大肚子娃嘴里冒着白沫对我挤眉弄眼,现在他竟然死了,真的死了。我看着人们一个个走过去,在灵堂前作了揖吊了孝,然后坐在院子里那几个大方桌前,抽烟喝茶说闲话,我一瞅这院子里,人还真不少,大多我都能认出来,都是自己庄上的,估计相当一部分是这个大肚子娃家的亲叔伯至亲。我也没有进他家院子,就在这院子门口,探头探脑地看。没一会儿,又有人过来吊孝,大老远就把鞭炮点着,随着那炮声炸响,那院子里猛然响起唢呐的声音。我眼盯着那鞭炮,响得那叫个焦啊,我恨不得冲上前去抢一串过来,可是我不敢,我怕主家出来撵我。这时,我就看到,从他们家堂屋那灵着人的门板上面,突然有一个人影慢慢地浮了起来。我一看,这还了得,这人都已经死了,还有人在死人面前胡闹,这不是瞎扯淡嘛。我就想跑进去,找到主家说一下我看到的这个情况,可是,我前脚刚刚跨过他家院子的门桥儿,就看到那个从死人身上浮起来的影子,远远地在屋里向我招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