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一听,这人说话中气十足,就知道不是来跟这个骷髅架子一起撕吃我的,我就心里一松,赶紧转到了这人身后,我看到他的蓑衣上还在不停地往下淌水。我根本来不及细想,这人是什么人,从哪里来,为什么在这么千钧一发的时候,出现在这个屋子外面。我看到这个穿宽大蓑衣戴斗篷的人,站在我前面,迎着这个马上就要跳过来的骷髅架子,左手立在胸前掐了一个诀,右手在左手下面就那么轻挽了两下,只见一道急促的闪电,划破夜空,顺雨直下,硬生生地撞在了这个骷髅架子上。只见那骷髅架子猛地腾起一股火光,然后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,这骷髅架子在原地转了个圈,咕通一头栽倒在地,那火光嗡地一声烧遍它的全身。也不知道为什么,这么大的雨,竟然没能浇灭这东西身上的熊熊大火,一直等到这骷髅架子烧成了灰烬,这个救我的人,才走到这堆灰烬前,伸手在胸,也不知道他嘴里念叨了些啥,只见他嘟嘟囔囔了几然,就把手收回来,弯下腰一把拉着我的手,就往这屋里走。我有些傻呆呆地被这人拉着,进了屋,只见这人在门仡佬里摸出一盒火柴擦着了,点起墙里立好的白蜡烛,这屋里才慢慢地亮堂起来。这人把斗篷,蓑衣脱了,挂在墙上,然后也不管我,径直走到我爹那里,用手扶起我爹,在他人中里一掐,然后又嘴里念了一个什么诀,没一会儿,我爹就醒了过来。我爹醒过来后,一看屋里亮着灯,看到那人,还有我,就一个劲地揉眼睛,还问我:“小良,我咋了,咋一下子睡着了……”当我爹看到屋里那口敞着盖的黑棺材时,才脸色一变,看了看那人,又看看我,忙着我的手问:“小良,你没事吧,啊?……”我直点头,这时,那人才拍了拍我爹的肩头,笑着说:“银娃,是我啊,我是你南叔,你咋不认得我了!?”
我是啥也不知道的,只见我爹摸了一下头,好半天才嗫嚅着说:“哦,哦,南叔啊,我想起来,我爹跟我说过,南河湾玄云观的南叔吧?”
只见那人笑着点了点头,又扭过身,指着我:“这是你的二小子吧,这小子可真不简单呢,来,来,来,叫小爷看一下你的屁股!”
说着,就要过来扒我的裤子,我有点生,赶紧一扭身躲到了我爹身后。我爹就笑了:“出来,小良,这不是外人,这是你爷的磕头兄弟,快叫南二爷!”
我听出来了,这人跟我爷是同辈,而且还是我爷的结拜兄弟,我叫爷是没错的。而且我看他出手就降了那个骷髅架子,而且伸手就把我爹给救醒了,知道这是高人。我连忙从我爹身后站出来,直接跪到这人的面前,嘭嘭嘭就磕了三个响头,嘴里还不停地叫:“南二爷好,南二爷救我啊……”没想到,这个南二爷居然笑哈哈地,一把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,伸出那胡子拉碴的嘴就要过来亲我,我一看不对劲,就用手推着他的嘴,把身子趔出好远。这南二爷哈哈的笑声,很是洪亮,我爹也在一旁陪着笑。那南二爷一边笑着,一边把我放在地上,叫我把裤子褪下来,露出屁股上那个丹凤眼的印子。这南二爷看了一眼,正笑着呢,就一下子严肃了起来。就蹲下身问我:“孩子,你是不是跑到建寨坟那乱葬岗里了?”
我一听,脸色就变了,我爹他们都不知道我这是咋了。而这个南二爷却一看就知道了事情的缘由,只是看他的脸色,我估计这南二爷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帮到我啊。我就把事情说了,而且着重地提了一嘴我爷给我托的梦。这南二爷一听,眉头紧锁,伸出手,在他那个灰布长袍里,好一阵摸索,然后我看到,他竟然拿出来一沓黄裱纸!我还以为这南二爷要给找什么灵丹妙药呢,这摸了半天,竟然只拿出来黄裱纸了。我不免有些失望。因为,黄裱纸这种东西,在我们这里,也只有给去世的人烧纸时候,或者祭拜先人烧香的时候,才会拿出来烧化。而现在,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南二爷面前,然后,他已经把我当成了死人吗?想到这里,我禁不住热泪盈眶,哇地一声大哭起来。这哭声,一下子把我爹跟这南二爷吓得忙聚拢过来,都蹲下身,忙问我:“小良,小良,你咋了,是不是不舒服?”
我嗷嗷大哭,连连摇头,指着南二爷手里拿的黄裱纸:“爹啊爹,我是不是死了,这小爷要给我烧黄裱纸啊……”我说完,哭得那是更加厉害了。说实话,谁会想死啊。一听我说这个,那南二爷居然哈哈大笑起来,那笑声在这屋里久久回荡:“小良娃,你想错了,这是救你的玄符,哪里是什么黄裱纸啊!”我一听,忙止住了眼泪跟哭声,看着这南二爷,这南二爷一手拿着黄裱纸,不,是玄符,一手摸着我的头:“银娃儿,这小良,我喜欢,太喜欢了,不要说他中了这个丹凤阴眼,就算是他中了大力冥掌,我也会把小良治好的!说着,这南二爷就把这一沓玄符用左手拿着,伸到面前,嘴里又是念了一通我听不懂的咒语吧,然后张开嘴,对着这玄符就猛吹了一口气。这玄符是黄裱纸做的,本身是软沓沓的垂在他的手上,真想不到,经他这么一吹,这些玄符就跟突然有了生命一样,一下子直直地都立了起来,然后有一张,噌地一声,从他手里一跃而出,然后就跟拿了将令一样,直直地横着就朝我的屁股飞了过来。我还在扭头看,没想到这玄符飞过来,一下子就贴在了我的屁股上,不,是那个丹凤眼的眼珠中心。我只觉得原本木吃吃的屁股蛋子上,好像突然被什么冰亮的东西贴上去了一样,感觉无比的畅快,等我再看这玄符时,想不到,它竟然慢慢地融进了我的皮肤当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