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找他,”沈迎舟客气的笑,“麻烦您了,”
老大爷放下茶缸子一挥手,“嗨!这算什么事,你进去就是了,江主任一个月前就跟我说过了,下回你来可以直接进去。”
担心沈迎舟介意上回被拦住的事,老大爷还在背后吆喝了一句,“快去吧,别让江主任等急了。”
沈迎舟心里咯噔一下,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,只是脚下的步伐到底是加快了一点。
从家属院上二楼,拐弯右手最边上那间房就是江岸的,
沈迎舟站在门口有几分踌躇,构思一会怎么开口才不显得唐突,
思索半晌没有头绪,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抬手敲门,
还没巧,门就从里面打开了,
抬眸恰好对上江岸似笑非笑的眼神,他嗓子带点低哑,“还以为你要站到天黑。”
说话间手握成拳清了清嗓子,清隽的眉眼略带疲惫,“进来吧。”
沈迎舟坐下捧着江岸端过来的搪瓷缸子,一边留神打量他房间的不同,
与上回相比,房间的书分门别类的罗列在书桌上,空床上,
桌子上还有翻开写了一半的报告,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药味,
不知道问出来会不会有些唐突,沈迎舟停顿了一会才问,“你还好吗?生病了?”
江岸低头浅笑,手指屈起在她头上虚空点了点,笑道,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
坐下来喝了一口热水,又说,“不是什么大事,前几天下基层考察的时候刚好遇到降温天气,小感冒。”
热水氤氲在他面前,长睫沾了点水珠,江岸瞧着是不如以往精神,
沈迎舟踌躇半晌,淡声说,“不管什么时候身体都是第一位的,就快立秋了,天气一天比一天凉。”
这回轮到江岸愣怔了,他眯着眼睛看沈迎舟,有些出神儿,
窗外的蝉还在夏天过去前拼命鸣叫,室内是一片静默,
过了好一会,江岸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问道,“我看附近几个公社都提了建坝的申请,你们大河公社怎么没提?”
一句话说到沈迎舟的心思上了,
从前世到现在,沈迎舟对体制内的事情都不了解,担心这样对江岸不好,
江岸看出她的为难,淡笑着说,“人民公仆当然要听人民的意见,你尽管说。”
沈迎舟的顾虑被打消,细数了大河公社历年来的受灾情况,
这些数据随便问村里的老人他们都知道,江岸当然也知道,
至于为什么大河公社这么需要建坝,但是没有提申请,沈迎舟只字未提,官场的事她不会掺和。
恰好江岸也是这么想的,“不管我们私下认识与否,我都会派人深入了解情况,迎舟,你要做的事情就是----不作声,明白吗?”
这正是沈迎舟的意思,这次她回答的很快,“我明白的,你放心吧。”
解决了重来这个世界的一大事,沈迎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,斜靠在椅子上喝水,看着洋瓷缸子上红红绿绿的花朵,不由展颜一笑。
她笑得好看,江岸微眯着眼睛看她,“公事说完了,现在说私事。”
第一反应是叶家有什么话要带给她,沈迎舟意外挑眉,“什么事?”
江岸从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,盒子中间是油亮的漆皮,边缘微微泛白,像是摩擦过很多次。
这颜色……沈迎舟抬眸狐疑的看着江岸,
江岸懒懒抬下巴,“打开,”
沈迎舟带着一种怪异的心情打开盒子,
白色软垫上静静躺着一块手表,是她在省城看到的机械手表。
她看着手表好一会没说话,江岸也不催促,坐在对面眉眼温和的看她,
愣怔了好一会,沈迎舟不大确定的问,“这是……?”
“嗯,”江岸目光锁在沈迎舟脸上,
好像回答了,又好像没有,
沈迎舟前世虽然母胎solo,但也明白谈恋爱这点事,
踌躇半晌,沈迎舟有点尴尬的说,“我现在还……”
“想用敷衍小川那一套对付我?”,江岸挑眉看着她,“我是个成熟的男人,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选择。”
沈迎舟垂眸不说话,江岸也不恼,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,“我也会紧张的,别让我每天摸着这个盒子想你----会不会答应。”
活了两个小半辈子,沈迎舟没听过这样暧昧的话,脸红到脖子根,
还没缓过劲儿,又听江岸说,
“手指都磨秃噜皮了,嗯?”
……
从大门口出来的时候,沈迎舟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,江岸站在身后五米远处看着她的背影,
沈迎舟紧张的差点左脚踩右脚,
门卫大爷乐呵呵的招呼沈迎舟,“欢迎下回再来啊,江主任对象儿。”
沈迎舟一个踉跄差点跪了,
看得身后的江岸心惊胆颤,“仔细点看路,要不还是我送你吧。”
刚才江岸要送沈迎舟回家,被她严词拒绝,
沈迎舟现在不能听见江岸的声音,耳朵红的都要冒火了。
疾走几步骑上车,身后江岸还在叮嘱,“路上骑慢点,不要着急。”
沈迎舟方向盘没抓稳,车子刚开始骑得七扭八歪,
江岸不放心紧跟几步,“还是我送你,”
吓得沈迎舟骑车一溜烟跑了,回到大河公社,沈迎舟眼周还是带着一点浅浅的粉色,
张兰花心疼闺女,“最近这日头太大了,你少出去跑,自行车一骑就是好几个时辰,瞧这脸蛋晒得,”
轻轻碰了碰闺女的脸颊,嫩的跟滑豆腐一样,张兰花转手给了沈迎风两个爆栗,
“懒孩子,你姐一天那么辛苦不知道多帮帮她,好好学学算术也好帮帮她。十位数以内的算术都要扳手指头,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蛋,以后长大了捡破烂去!”
沈迎风也很皮,张兰花说的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逃开魔掌立马朝外面跑去玩了。
沈迎舟正心虚呢,见状躲进她房间关了门。
张兰花插着腰嘟囔,“孩子大了,一个两个的都不听话,早晚气死老娘才开心了。”
没过几天,大河公社来了一批穿的确良衬衣的人,来了以后先去公社办事处领了刘爱铛,又带着他测量了村里的地势,拿着尺子一板一眼的干活,瞧着十分专业。
社员们前段时间都知道了修大坝对大伙的好处,
操着一口方言跟县上来的领导搭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