瘦高个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，满面笑容的说，“那怎么会不新鲜？今天凌晨刚杀的鸡。”
“是吗？”
沈迎舟提着套餐掂量，重量估计有4斤左右，瞧着鸡肉处理的也算干净，
用手摸肉的外层湿润发黏、按压后也没有立即恢复，说明鸡肉绝对不是当天宰杀的。
“这个鸡肉套餐我要了，”
沈迎舟从包里拿出5块递给瘦高男人，像不经意提起般又问，“这位大哥，我家里有些吃不完的鸡你们收吗？”
“收！”瘦高个的男人满嘴答应，“你有多少？”
“不太多，十来只，”
瘦高个男人眼睛一亮，“你有多少我们傻子肉贩都收！”
沈迎舟不动声色，“好啊，什么价格？”
“杀好的鸡一斤7毛钱，”
“知道了，等我家鸡肉杀了要卖的时候我联系你，”
瘦高个男人眉飞色舞，神色颇为得意的说，
“不管你在什么村，我们傻子肉贩都能上门取肉，有多少我们能要多少。”
沈迎舟点头应下，又在县城两个厂区到处走走看看，
遇到商贩会以购买的理由多问话，大概能判断出忽然出现的商贩都是属于同一个团队，‘傻子肉贩’，
这个团队人数不少，他们在县城周围的村里收鸡肉，第二天拿出去卖，大街小巷的隐蔽卖货点几乎被占领完了。
很快到中午了，沈迎舟出来转悠了大半天，也该吃午饭了，
骑车刚到国营饭店门口，听见有人从背后喊她名字，
闻声看去见到了满面笑容的叶浩川，“好久不见，来吃饭？”
沈迎舟也跟着笑起来，语调轻松，“是啊，真巧。”
不知想到什么事了，外表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叶浩川忽然做出愁眉苦脸的模样说，
“迎舟，我最近给你写了两封信，你可是一封没回。”
他上月离开县城前一日给沈迎舟寄了信，一直没收到回复，
忍了几天还是又写了一封信，依旧没有收到回复，
沈迎舟疑惑挑眉，想到沈建国最近异常的举动，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，
沉吟半晌，沈迎舟弯唇解释，“住在村里不太方便，下午吃过饭我去邮局问一下。”
叶浩川咧嘴一笑，“成，下午帮小舅舅办完事，我开车送你回大河公社。”
小舅舅？原来从叶太太和叶浩川的描述中，沈迎舟自动将人匹配为三十多岁稳重老成的长辈，
叶浩川忽然朝着远处的边招手边喊，“小舅舅，这边。”
沈迎舟跟着转头看过去，
身形高大的男人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的确良衬衣，下身搭配简单的黑色西裤，
肩宽腿长，五官清隽，纤长的睫毛垂在眼尾形成一处阴影，
他此刻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沈迎舟瞧，
就在沈迎舟愣神的片刻，
叶浩川勾着江岸的脖子介绍，“这是我小舅舅，江岸。”
又抬起下巴朝沈迎舟指了指，“我爸战友的女儿，沈迎舟。”
沈迎舟还有点回不过神，
江岸微微笑了一下，学沈迎舟调戏他说男朋友的语调说，“请吃饭？”
沈迎舟还没开口，
叶浩川哈哈一笑，“今天的饭必须我跟小舅舅请，
上回吃了兰花婶做的包子和鸡汤，一直没时间感谢，今天可要给我们这个机会。”
叶浩川用胳膊肘碰了碰江岸，“是吧，小舅，”
包子和鸡汤他也吃了，这个不好赖账的。
江岸神情有些玩味，“好啊，”
过来点菜的人还是上回的服务员，
沈迎舟自觉低头从包里找粮票，
服务员视线在江岸和叶浩川之间来回游移，
最终还是将眼睛紧紧黏在江岸身上，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，
“两位吃点什么，今天有现卤的牛肉，烤羊排，酱大骨，剁椒鱼头，您想吃点什么呢？”
菜单摆在江岸面前，服务员半弯腰恭敬等他点菜。
沈迎舟掏包的动作早在服务员柔情似水的嗓音中停下了，
对比那天服务员对她的人工智障式服务，今天的服务态度像是开了挂，
看着江岸冷白的指尖点在菜单上，沈迎舟有点心塞，
眼神又瞄到墙上‘不允许打骂顾客’的警示语，
要说的话再一次咽下去，这个标语大概不是为了警示服务人员，是为了警示顾客不要找打。
正在看菜单的江岸忽然抬头看向沈迎舟，刚好看到她咬着唇生闷气的模样，
将菜单推至沈迎舟面前，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。“喜欢吃什么？自己点？”
没能跟江岸多说几句话，服务员不高兴得撇了沈迎舟一眼，
这女人皮肤比牛乳还白嫩，睫毛长长翘翘，眼睛又大又有神，鼻梁高挺，鼻尖是好看的水滴状，唇瓣红嫩的能滴出水，
从头到脚都是一副蛊惑男人的狐狸精样。
服务员冷哼一声，穿的倒是比上回时髦些，不情愿的催促，“要吃什么？快点看，”
沈迎舟早被这双标态度搞的没脾气了，
认命低头看菜单，
听见江岸不疾不徐的跟服务员说，“给她点时间可以吗？好了我们叫你。”
他面容隽美，声音也低低沉沉的很好听，
服务员脸红到脖子根，夹着嗓子说，“不着急，您慢慢看，有事叫我就行，我叫小芳，”
走的时候小声的补了一句，“还有…我目前单身。”
叶浩川爽朗笑出声，“迎舟，你别诧异，我小舅舅从小到大无论走哪都有女同志喜欢，”
沈迎舟选好两个菜，把菜单推回给江岸，对叶浩川说，
“小川哥不用特地说，整个县城谁没听过江主任的美名。”
江岸不以为然的挑眉，
叶浩川啧啧赞叹，而后又跟沈迎舟聊起来家里的事，
“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，只盼着你什么时候来省城住几天。”
沈迎舟笑的眉眼弯弯，“叶伯母身体好吗？”
“好着呢，见天儿的臭美买衣服，她给你也买了好多，
我在信件里写了，一直没等到回信，就想着什么时候来县城当面给你，
刚好我跟小舅舅有点事情要处理，这次来的时候放车上了，一会吃过饭我给你取。”
两人交流熟络自然，江岸眉目微敛，上扬的唇角拉平，出声打断叶浩川的话，“你还吃不吃饭？”
叶浩川也不恼，乐颠颠的接过菜单加了两个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