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建国一口气塞了一个包子,香的嘴角流油,“小川有心了,”
“真是个孝顺孩子,”张兰花也是赞不绝口,
另一边,沈家老屋也在吃饭,
桌子上摆着一盆白菜烩粉条,老二一家人都去李家沟送李婆子回家了。
沈老大一家沉默吃饭,沈老头坐在门槛上抽旱烟。
沈老太拿着大碗夹了大半的粉条,大丫二丫知道那是给小姑姑的,小姑昨天下工回屋回来再没出来。
姑姑吃饭喝水都是奶奶进去送的,
沈老太推门进去,闺女病恹恹的躺在炕上,唇色白的跟纸一样,都怪死老头子和老三,为啥不给她闺女安排个轻松的活,
迎舟那个赔钱货死丫头每天轻轻松松割一点猪草,她闺女就要扛锄头种地,
不行!必须换过来!
对了,闺女还看上一件衣服,说是老三媳妇给迎舟做的新衣服,
她家盼盼也好久没有新衣服了,老三媳妇没有道理只给自己闺女不给盼盼,盼盼小时候可是喝老三媳妇奶水长大的,
长嫂如母,都该跟老大媳妇学,有什么好东西自觉留给她家盼盼。
“盼盼,快起来吃饭了,不吃饭饿坏了怎么办?”
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,沈盼盼眼皮抖了抖,缓缓睁开眼睛,立即就有两行泪水流下,“娘,我疼,”
“不怕不怕,咱不扛锄头了,”沈老太急忙安慰,“娘一会就去找你三哥,你身子骨不好,哪能老干这些粗活,”
“你二嫂娘家那边回去给你相看人家了,若是有好的,明年咱就嫁过去。”
沈盼盼眼神闪烁,“迎舟的亲事不是也没定下吗?要不先给迎舟找吧,我不着急。”
“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,为你的亲事,你二哥给李婆子家送了一瓶茅台酒嘞,听村里人说那是干部才能喝上的酒,李婆子拿了咱家的东西,肯定要给你找个好人家,”
沈盼盼有点犹豫了,周杨真的一点空子都不给她留着,要是亲事真的好,她才不会让给迎舟,“那...万一不好呢?”
“要是不好...”沈老太眼神阴了阴,“留给迎舟丫头,”
“茅台酒也得要回来,那可是咱家的东西。”
沈迎舟还不知道她被人盯上了,
她刚从客房出来,早春孵化小鸡还需要烧炕保持温度,客房的灶火一直要有人看着。
别的不说,她现在孵小鸡的水平可越来越高了,这次足足有18只小鸡破壳了,
加上原来孵出来的六只小鸡,现在一共有24只鸡仔,
小鸡仔卖不上价钱风险还高,养到两个月长到2斤杀了处理好就可以卖了,一斤大概能卖1.5元。
这段时间恰好是春夏季节,野菜虫子遍地都是,都不用喂饲料。
无本买卖,怎么算收益都是无穷大,
沈建国饭后出去了一趟,带回来三只兔子,两只母一只公,兔子的繁殖周期和生长周期更快,赚钱的速度会更快。
说是拿一块腊肉换的,腊肉还是叶浩川买的,在抠门谨慎方面,父女真是惊人的相似。
前世沈迎舟是搞金融的,最明白风险防范,谁都知道现在黑市赚钱,可又有多少人真的敢去做。
原因也简单,谁家敢放下好好地不种去干投机倒把,抓住了轻则罚款重则蹲大牢。
沈迎舟是基于前世的记忆,预先知道政策会放松,可其他人又不知道。
就算克服了对蹲大牢的恐惧,也不一定真能卖出去货,去哪卖,怎么卖这都是问题,
如果货砸到手里了,钱也没挣到,工分没挣到,到年底一家人还不得饿死。
所以现在干这事的人一方面是胆气,另一方面是运气,干的人真不多。
家里小鸡多了声音就有点大,要想个办法处理。
沈家背后靠山,其他三面被土墙围的严实,沈迎舟想了个办法,在房子背后挖个土洞,只木头做栅栏,这样离院子外面远,隔音好一些,
洞里面用编草席子的材料织一张大网,中间留的空隙刚好能让鸡屎掉下去,即便小鸡拉在网上,干了用扫把扫一下就掉下去了,
清理的时候直接抽出底下的抽屉倒进自家菜园子,鸡屎可是上好的有机肥。
兔子更好养了,在柴房地上挖个坑就能养,兔子不叫唤,柴房又没人进去参观,
一家人齐心协力不到一小时就完这些活了,
天边只留下最后一道金光,湛蓝的天空像被墨染了一样,渐渐变暗。
大门被人从外面咣咣敲响,
声音大的直叫人皱眉,张兰花冷冷瞥了一眼,坐着没动,
“老三,开门,”
熟悉的声音,正是沈老太,
沈迎舟拍拍裤子上的土站起来回屋,沈迎风随后,最后是张兰花,
留下沈建国孤独的去开门,
以前还不觉得有什么,最近因为小妹的婚事,沈建国越发感觉到爹娘的偏心。
开门的时候都带着莫名的心凉,他后面几个弟弟一个走的比一个远,就他留在这受窝囊气,“娘,这么晚了你咋来了。”
“你这没良心的狗东西,你妹子累的起不来床了,你还有脸问我咋来了。”
沈老太不客气的闯进来,发觉院子里土有点虚,像动过哪里的样子,
背着手正要细细查看,被沈建国拦住,“妹子的事咱们进屋说罢,”
一想到闺女躺在炕上可怜兮兮的样子,沈老太顾不上其他,进屋就开始抱怨,“你妹妹从小没受过苦,你一下子给她安排个扛锄头的活,你这不是要她命吗?”
“城里的女知青也是种红薯,人家喊归喊,累归累,该干的活可没落下,就拿王知青说,城里姑娘,更是没受过苦,人家该交的工完成的一分不差。”
沈老太想起闺女说过的真相,气的差点跳起来,“放你娘的狗屁!王知青就是个靠男人活的小贱人,活儿都是奸夫给她做的。”
“......”
朝着闺女房门看了一眼,沈建国庆幸闺女和儿子不在场,这些难听的话让他们听了平白辱了耳朵,
趴在门后偷听的沈迎风嬉笑,“奶是不是骂自己了。”
“盒盒盒盒...”沈迎舟笑的满地打滚,“是骂自己了,真他娘的是个人才!”
沈建国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水,四平八稳的说,“我只看结果,您和我爹要是能完成小妹的活,我保证啥话不说,给她记满工分。”
“你...”沈老太气极,“不行,你给盼盼换个活,我看割猪草就不错,”
“养猪队说最近的猪草太多了,不用加人,”沈建国眼皮子都没抬。
“那你把迎舟和盼盼的活换了,迎舟身体比盼盼好,她去种红薯,盼盼割猪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