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隐之见她依旧拒绝,反倒愈加坚定,简直可以说越挫越勇:“红滟,这一次的事跟君临当真无关。还请你帮我这一次,我也不会当真把你拖下水,若到时查到什么,或要追责,我一己承担。”
红滟面色为难,心中也不断思索。许久后,她看着方隐之微红的眼眶,这才做下决定,“好。”
方隐之双目愈亮,当即颔首:“多谢。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,红滟姐姐你尽管开口。”
这次的人情,他也是记下了。这一番话,却让红滟微微一愣,似乎想到了什么。实则,她刚才答应也不过是还对方一个人情,哪只方隐之早就将当年的事抛之脑后。多年前,她一人犯错了事,还身中剧毒,大帝也因此对她信任渐失。眼看着容貌日渐被剧毒毁的愈加厉害,甚至快要侵入骨中,届时烂脸则死。她终究坐不住,裹着面纱踏出府去,四处寻找能治的药。处处都吃了闭门羹,唯独方隐之,敞开大门,拿出她心心念念的药草,未了轻笑道:“日后我找红滟姐姐帮忙,你可不要拒绝为好。”
虽说这些年过去,忙是帮了不少,但实际上有来有往,当年那人情,也不是送一点丹药的小忙能弥补。而如今这一趟浑水,方隐之既然保证过他会一力担责,那自己帮一次也无妨。她翘起二郎腿,喝了杯徒弟斟的热茶,谈起正事:“现在你便说吧,我想你来找我帮忙,也不会毫无计划就来。”
方隐之笑了笑,“确实如此。”
他抬起双眸,看着红滟,敛眉道:“我想今夜夜探天牢,去找一找那只供出君临的魂魄。”
红滟刚喝进嘴里的茶,在听见这一句话后,当即呛的她不住咳嗽。她幽怨地看着方隐之,擦擦唇边的水渍。……一上来就夜探天牢,这玩的可真够刺激。一切谈好后,方隐之心满意足地从红滟的仙府中离开。这一幕,恰好被渚月的心腹瞧见。他有些疑惑,依方隐之的性格来说,他怎么会如此快就开心起来?怕不是暗中密谋什么。他在前线作战许久,这么一点直觉他还是有的。也知晓渚月对方隐之的态度是如何,便赶忙回去找到渚月。不知道这一回能不能受点提拔!如今渚月刚忙许久,回到仙府之中,就见心腹到来。他瞥去一眼,笼袖道:“有什么事?”
心腹朝着他一个行礼,后颔首道:“渚月仙君,我今早见到方仙君从红滟仙子的府邸出来,神情看上去还不错,不知是不是再谈论与君临有关的事。”
渚月闻言,身形一顿。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。方隐之本就疑心是他所做,而那年轻小子又是如此胆小,且看上去便尤其贪心,保不准便会说出事情的始末。到那时……他便完了。渚月目光紧盯某个方向,沉声道:“我知晓了。”
当晚深夜,两道黑衣人影躲过一众几乎要打起瞌睡的狱卒,施了个隐身法术便悄然往天牢深处走去。这个天牢,机关众多,但他们无比熟悉,轻而易举就绕过了一切机关,只身潜入其中。迎面又走来一队狱卒,这一队狱卒却跟外面那些不同,反倒面色平淡,一举一动也十足像木偶一般。而他们双目之处,都齐齐贴上一块黑布。这便是能看穿法术的木偶,每日不间断地在狱中巡逻,只有一个办法能够吸引走他们。便是……君临与红滟对视一眼,后者快速拿起一只小编钟,当即对着上面一敲!“叮——”这一群木偶迅速看向声音之处,果然发现来人!而其他狱卒也别就此惊动!方隐之迅速贴在顶上,红滟便足尖一点,瞬间跑出去,未了欺负木偶听不懂人话,留下一句:“一切小心。”
方隐之轻点头:“好,劳烦你了。”
一众木偶和狱卒迅速被引走,方隐之确保周围无人后,这才慢慢下地。他来之前便打听过了,那魂魄,如今便跟其他八只魂魄在一起。八个人的牢房……也不是找不着。转角一个弯,他足尖微转,就见尽头的牢房尤其之多。凑近一看,里面整整齐齐有着……一只带着魔气,又碎了的魂火,正冒着幽幽绿光。方隐之紧皱眉心,不敢置信。被打的魂飞魄散了?莫不是自己的行动已经暴露?!想到这点,他一阵胆寒,不住回想渚月最近给自己送过什么东西。应当没什么才对。方隐之紧咬牙,在整个天牢中四处搜寻,却是哪里都找不到那死咬君临的魂魄在何处,就连其他八只也都消失不见!他轻揉额角,心里如何也平静不下来,反倒一串又一串的怒气不住往上攀升!定然又是渚月搞得鬼!除了他,也没谁能在天牢搞出这么大动静还不被发现!他深呼吸几口气,勉强静下心神来。这也算是一件好事,起码能够因为没有人证,而拖延一段时间判刑。方隐之突然抬起头来,想到什么一般,轻车熟路地按照方才的记忆,走到一个牢房之前。他看着无聊玩草的君临,一时间不知有何感觉。与此同时,君临直接抬眸,虽看不见眼前人,但却清楚是谁来了。“方仙君。”
他托着腮,看着面前的空气,微微一笑。方隐之施了个法,又布下大阵掩人耳目,随即瞬间出现在牢房之中。君临看着白发蓝眸的方隐之,笑意更甚,伸手将他拉下,扣在怀里深深一吻。好一会儿后,方隐之推开他,不满道:“亲够没?”
“没有。”
君临没脸没皮道。若是以前,方隐之定当要骂上他几句,如今却怎么也骂不出口,只能看着他,轻拍开他的手。君临见状,微微一愣后,目中试探,面上却痞笑问道:“仙君,你相信我吗?”
“我若是不信你,今天我就不会来看你。”
方隐之这才淡淡开口,眉心也敛起,嘴上却又道,“你在这好好待着,之后我便会找到证据将你带出去,知晓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