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,夜里如此暗,仅凭月色是如何认人?第二,我师父是个道士,不说杀人犯禁,若是想杀人,随便下一道暗咒后逃之夭夭,就能让你们连他的衣袂都抓不着!何必如此大费周折,还被人瞧见了去?”
他说的话不无道理,官兵便思索起来。那丫鬟见此,担忧自己跟一个杀人凶手继续待着,着急发话:“我昨夜能认出他,也是因为他身上道袍未褪!而且,这道长可是对这说话的道士有意思!情杀!”
官兵闻言,起了些好奇,一通询问后,昨日的种种都被那丫鬟给说了出来。这么一下,动机也有了。尽管君临有理有据,但他怎么说也与方隐之有不清不楚的关系,这证词便自然上不得台面。官兵便又挥挥手,要将方隐之给直接带走。君临依旧挡在方隐之面前,冷眼紧盯面前的人。官兵只好无奈对君临道:“这位小兄弟,你与他有关系,这证词自然没有用处,还请你让开。”
君临还待开口,一只手却从身后轻拍他的肩膀。“没必要再说,调查就调查便是。”
方隐之随意道。他闻言,微微一顿,着急道:“你想好了?”
方隐之示意他放心。君临勉强冷静些许。凡人还不能让方隐之如何。方隐之随后便被一众官兵押走,剩下另外一批官兵,则封锁住整个李府,所有人也都不得外出。其中,自然包括君临。他急的四处乱转,寻着那丫鬟和家仆的身影,想质问一番,却不料早就没了人影。这两个人……不对劲。他烦闷地揉起额角,轻“啧”一声。而府上的人,都不自觉离他尤其远。君临回了房,想了想,手中灵力微转,不多时城外的吃食全部消失一份,转眼就到面前的桌上。带着一大堆吃食,他身形逐渐透明,一路潜入牢狱之中。如今方隐之双手双脚戴着镣铐,正坐在一片干草上。趁着周围没人,转眼,君临便出现在他面前。方隐之见到他,丝毫不惊,反倒被他带来的吃食给吸引住。君临边布下阵法,防止外人看见自己或偷听说话,边无奈地看着方隐之。“方仙君,你还真是到哪都始终如一,怎么就不看看我呢?”
“看你做什么?”
方隐之手里捻着一块糕点,直言反问。君临盘坐在地上,见他一副自顾自吃东西的模样,却是高兴不起来。他认真道:“吃完我们就出去。”
“不出。”
方隐之拍了拍手掌,一口回绝。“方仙君,”君临蹙紧眉心,揉了揉额角,“这种地方你哪里住的下?”
“住不下也得住。”
方隐之淡漠一句,“如今我被人算计,但还未被彻底定罪,那人肯定着急还要再出来,我在这等等就是。”
“难不成那人还会自己跑来见方仙君你?”
方隐之十分无所谓,“也许会,也许不会。若是不会,你便在外面多看看是谁,还有那个家仆和丫鬟,你也查上一查就是。更何况,凡人不能对我如何,我怕什么?”
虽然是如此,但君临依旧不放心,干脆留下来陪着他。逐渐白日过去,方隐之跟君临用灵力化作期盼和黑白子,愣是下了一整日的棋。渴了还有上好龙井,饿了也还有一大堆吃食,过的好不滋润。又是一夜渐深,方隐之掩唇打起哈欠。他揉揉眼睛,突然抬头看着面前的君临。不用方隐之说,君临也知道他的意思,“马上。”
于是他便收了棋盘,以灵力化出床铺被褥,亲手给方隐之铺好了。方隐之美滋滋地躺下。但这始终是灵力所化,比不过真是被褥,且地面又硬又潮湿,尽管有被褥干草垫着也硌的他腰疼。方隐之烦躁起身,见到君临还在,干脆一把将人抓过,当作了活生生的肉垫。他半身躺在君临身上,只觉软乎不少,没多久便呼吸渐稳。君临低头看着面前睡过去的方隐之,不自觉轻笑。熟睡后的方隐之少了平日的张扬孤傲,睫羽轻颤时,便平稳地可喜。当肉垫什么的,甘之如饴罢了。“方仙君?”
他轻喊一声。方隐之自然不理他。“方隐之?”
君临又喊上一声。方隐之见自己不理他,他大有继续喊下去的趋势,睁眼便一瞪,“闭嘴。”
“好。”
君临笑了笑。没过多久,等方隐之呼吸又平稳些许后,君临又再度开口:“方隐之?”
方隐之额角青筋暴起。“方猫猫?”
他略一咬牙。“猫隐之?”
方隐之忍不住了,耳尖红的欲滴,起身便对他狠狠一拍,“话真多!别吵本仙君睡觉!”
君临小声哼哼,仿佛被打痛了一般,嘴上却笑道:“不吵了。”
这次他果然没再喊,只是趁着方隐之入睡,抬手轻撩了一把柔顺发丝。在乌发原本是白的,如雪一般,如今要假扮身份,这才变成了乌色。撩了几把后,君临轻道:“夜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