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两千两银票,四丫都给你。”蔡氏怜惜曲氏从小没人疼,便把顾子柒寄回来的两千两银票,全给了曲氏,道,“你可不能不收,这是你儿子孝敬你的,我大孙儿就是本事,去了京都还能挣这么多银子,还惦记着家里,寄这么多东西回来。”
顾满园有些无聊的在这里看着蔡氏、曲氏婆媳俩分赃……呸,呃,分礼物……
曲氏却只拿了一千两,另外一千两银票,说什么也不要。
顾满园看着婆媳俩在那里相互推搡着让钱的架势,顾满园真怕她们两个人会打起来!
“你们要不想要了,就给我!”顾满园使出了杀手锏。
果然,那婆媳俩迅速的收起了各自的银票,蔡氏给了曲氏一个金手镯,给了顾大山和顾子年一人一块腰饰,就拿着剩余的东西回她屋了。
顾满园做了个尔康手想挽留,挽留的话却没说出口,和着在这看她大哥从京都寄回来的礼物,她就看了个寂寞啊!
银簪说是要在她及笄的时候再给她,那你们倒是把银镯给她留下啊,什么也没有……
哎,也不知道大哥在京都怎么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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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满园担心的顾子柒没什么事,反倒是顾子冉遇见了一点小麻烦。
“你……你不能……不能走。”顾子冉和几个朋友到安庆府的酒楼参加一个诗会,要走的时候,却被一个醉汉揪住了衣服。
而诗会这次之所以定了安庆酒楼,而没有如同往常般的定在茶楼,原因有二。
一个是因为他的那个办诗会的同窗家就在安庆府,而顾子冉这次放假没先回家,而是来安庆府,是为了到海边码头集市那里给顾满园买及笄的礼物。
一个是他那个同窗对曹孟德《短歌行》里的那句: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!”的份肆意洒脱特别向往。
人生不过短短百年,在马上要考试前,去放松一下,也不为过。
顾子冉本来不想来的,他是被人硬拉来的,现在酒会散了,却被一个醉汉拉着不让走,这算是无妄之灾吗?
“这位兄台,你拽着在下有什么事吗?”顾子冉好声好气的问道。
“你、你……你刚刚撞了我一下,你不能……不能走。”大汉明显是喝高了,站都站不稳,揪着顾子冉的衣服把他也带的东倒西歪的。
顾子冉已经看出了大汉是故意找事的,因为刚刚明明是他自己撞上来的,现在却拽着自己不让走。
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意图的时候,顾子冉觉得先好生好气和人说话,毕竟在他看来,发脾气,属于下下策。
“明明是你撞上子冉的,大伙可都看见了,你怎么能诬赖人呢?”顾子冉还没有说话,那个在酒楼组织诗会的本地同窗,就先说话了。
他那个同窗叫郑季,平常很是热情好客,因为他爹是安庆府主薄,再加上书读得多了,人就有些呆,平常说话有些耿直,得罪了人,而不自知。
“你们说,是不是喝醉酒的那个人,先撞得子冉?”郑季问自己身边的同窗道。
郑季身边的那几个人,全都低着头,不敢说话,快考试了,他们谁也不想因为打架受伤,身上伤了还好,衣服遮着看不到,若是手或脸伤了,那可就连考场都不让进了。
“你们……”郑季看着身边的这几位同窗,眼里尽是失望。
“这位兄台,你能先放开我么,我知道你没有喝醉!”顾子冉淡淡的说道,“在我们大武国无故殴打应考书生,可是要仗刑一百,狱刑三年的,哪怕是喝醉了也一样,还要再加上一条醉酒闹事,刑罚只会更重。我想兄台来我们大武国肯定是有事要办吧?别因为打了一个应考书生耽误了事儿!”
“我没有打你!”大汉果然有些怕了,松开了顾子冉的衣服说道。
“是你撞向我的,我若说我身上有伤,你也照样要受罚!”顾子冉讥讽一笑道。
“你,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?”大汉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。
“那你呢,是想被判个无故闹事,还是蓄意闹事?”顾子冉抚了抚自己衣服上被抓出来的褶皱问道。
“怎么不打,反倒说起话来了?”躲在暗处的两个嗅探对视了一眼,说道。
其中一个嗅探对另一嗅探说道,“你在这儿盯着,我先去报告咱们头,这个萨盾可是科纳尔部落三王子鹰吉的得力干将,你一定要盯紧了。”
“知道了,你快去吧!”
萨盾一脚踩在凳子上,手撑在腿上,用短刀割了一块烤的羊腿肉,吃了以后,问道,“你怎么知道老子没醉的。”
顾子冉淡淡一笑道,“你身上虽然酒味浓重,可是嘴里却是没有多少酒气的。”
萨盾惊奇的问道,“哦?都是酒味,这你都闻得出来?”
顾子冉道,“你身上的酒是凉的,嘴里的酒气却是热的,按说人体是热的,再凉的酒气也会被熏热了,我猜你是不想穿湿衣服,看到我们下楼了,才装做喝醉酒了,并且把酒撒身上做掩饰吧!”
萨盾眼神有些游移,他明明是背着人做的这些事,怎么这个书生就像是亲眼看到了一样,但萨盾却不能承认。
于是,萨盾连忙说道,“你胡说,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
“对你有没有好处,我不知道,但对你们草原肯定是有好处的吧?”顾子冉眼神犀利的说道。
萨盾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,“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,我明明是中原人!”
“语言可以学,口音可以改,但是人的一些习惯却是短时间内改不了的,虽然你极力的在模仿我们大武的人说话行事了,但显然并没有学到精髓……”顾子冉笑了笑说道。
“哪些习惯不一样了?”萨盾不解,他在这安庆府已经生活半年之久了,口音都跟本地人一般无二了,怎么还是会暴露他草原人的身份?
边陲的人因为也是常年吃一些牛羊肉,所以这里的人大多也都是身材高大健硕。
甚至有和草原人通婚的,所以体型上的差别也不是很大。
草原人除了穿衣打扮和大武国不同之外,但萨盾他现在穿的是大武国的衣服,他也没觉得自己现在和大武国的人有什么区别了。
“咱们先来说这第一点吧,我们吃烤羊腿,通常是会让厨子把肉片好,用筷子夹着吃,而你们草原人则更喜欢用刀割用手拿着吃,第二点是……”顾子冉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萨盾和他们不一样的点。
顾子冉放假回家的时候,都会到店里,帮顾子年做几天掌柜的,好让他出去放放风,找他的小伙伴一起耍耍。
而顾家饭馆的生意好了以后,也有不少草原人到店里吃饭,顾子冉见的多了,自然也会留意他们和大武国人不同的生活习惯了。
萨盾立时有些着急了,说道,“就算我是草原人,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吧?难不成你们还能把无罪的人抓起来不成?”
顾子冉点头道,“如果你只是个一般的草原人,是不能定你的罪,但你这不是别有用心嘛,那就能定你的罪了。”
顾子冉说这话的时候,不自觉的离了萨盾几丈远的距离,他其实也怕被打。
他是看萨盾不像其他的草原人一样,是来大武做生意这么简单。
草原上的人来边陲或是到大武任何一个地方做生意,他们虽然也会学大武本地话,却不会刻意模仿这里人说话的口音、语气。
萨盾一看就是下功夫刻意模仿学习过的,顾子冉得想个办法把萨盾留下来,至少在顾子冉看来,萨盾的意图实在是太明显了。
“我怎么别有用心了?”萨盾不满的嚷嚷道,他已经把自己的用心藏得很深了,好吧!
“你要不说出个五四三来,我就揍你信不信!”萨盾晃了晃拳头道。
“哎,你这就是在没事找事,你明明没有喝醉,却装醉撞了上来,其实你是想激怒我,好挑起事端,然后用口角争执为由,装作自己受伤,从而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抢盐水井,是不是!”顾子冉语气笃定的说道。
虽然萨盾极力的装着喝醉酒的人,脚步不稳似的,左右摇晃,但他却语言逻辑清晰。
还有,刚喝醉酒的人,力气都会比平时大了不少,并且真正耍酒疯的人,也都会不管不顾的。
但萨盾却极有分寸,既没有损坏财务,也没伤人伤己,他好像只是想要激起他的怒气,好有理由找事儿一样。
早些年,草原虽然也会时不时的骚扰边陲,可那基本都是大雪,草原上的牛羊损失惨重,他们才会到边陲抢些粮食什么的吃食。
最近几年,边陲士兵基本都配齐了火铳以后,他们就只敢和大武交易了。
而能让他们不顾危险,旧事重演的前提,除了边陲发现的这几口盐水井,顾子冉想不出其他了,但这些也都只是顾子冉的猜测。
萨盾如此别有用心的行事,肯定不会是他一人所为。
只有先把萨盾激怒了,才有理由把他扣到边陲,从而问出幕后主使。
顾子冉只能兵行险招,逼萨盾出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