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这大蝎子死得不能再死了,胡小意才停止了锤击。蹲在地上,胡小意歪着脑袋望向中年妇女。
中年妇女手中的玻璃瓶当啷一声坠地,摔成了无数碎片,她目露惊恐之色缓缓后退……
如此倒退了七、八步的距离,中年妇女骤然发出一声尖叫,她转过身,挥舞着双手狂奔而去。
胡小意不禁呆住了,她冲着这中年妇女迅速远去的背影嘀咕:“你用得着那么夸张吗?明明是你要对付我,我才是受害者!”
眼瞅中年妇女跑得不见人影,胡小意摇摇头,站起身,她拎着锤子也慢慢地走向了小巷子的出口。
途中,胡小意欲把锤子重新藏进怀内,但发现锤子头上沾满了那大蝎子的血肉,胡小意便恶心地不愿意让锤子接触到自个的衣服。
幸好,这会儿夜已深,胡小意这般拎着一把锤子嚣张地走在街道上,倒是也不用担心遇到他人。
只是走回到公寓楼下时,胡小意惊讶地望见有人大半夜地在公寓楼门口燃烧纸钱。火光熊熊间,胡小意认出这燃烧纸钱的家伙,居然是房东。
胡小意遂好奇地来到房东背后,她关心地询问房东道:“大爷,你这是在给谁烧纸钱啊?”
“我在给……”蹲在火堆前的房东下意识地要回答胡小意,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:此刻是寂静无人的深夜,不应该有人在背后问自己。
房东僵硬着身躯,他一点点地扭过脖子,待看清楚了身后人是胡小意,且胡小意的手里还拎着一把锤子……
房东嗷地一声,又吓晕了过去。
……
“大爷,你这老是晕厥的毛病,得去医院检查了。”胡小意叹气,她弯腰拖起房东的上半身,辛苦地把房东拖回了公寓楼的大厅。
将房东放在大厅沙发上坐好,胡小意又去掐房东的人中。
房东耐不住被胡小意狠掐人中的疼痛,只得悠悠醒转,他再度偷偷打量胡小意手中的锤子,敏感地看出锤子头上沾了一层黏糊糊的物体,还往下滴答着某种液体……
房东心中一颤,当即又要晕过去。
胡小意见状不妙,她机灵地伸手再去掐房东的人中。房东两害取其轻,只好又强忍着不晕。
“女娃子啊,你半夜不睡觉,带个锤子身上是要干啥?”房东胆战心惊地反问胡小意。
“这不是为了防鬼么……”胡小意随手甩了甩锤子,她回答房东的问题,“大爷你今天请了人来捉鬼,那人说这栋楼里真有鬼,我害怕,就随身带了把锤子。”
“哦。”房东面色古怪地点头,他悄然挪动屁股,坐得离胡小意远了些,又指着胡小意拎在手中的锤子问道:“那你遇到了鬼没有?”
“鬼影子都没遇到一个。”胡小意一撇嘴,“倒是在马路对面,遇到一个坏女人要放蝎子咬我。”
“幸好我带了锤子,反手就把她的蝎子给锤成了肉泥!”胡小意抬起锤子向房东炫耀。
房东被胡小意这动作又吓住,他忙举起双手遮挡,敷衍地回应胡小意:“好好好,我明白了,女娃子你快放下手中锤子,离我远一点!我怕你不小心敲到我!”
“大爷你想啥呢!”胡小意退后了一步,她嗔怪房东不信任自己:“你对我那么好,我才不会捶你!”
“对了,大爷你到底是在给谁烧纸钱啊?”胡小意又想起了刚才的问题。
“这说起来话就长了……”房东紧盯着胡小意的眼睛,他斟酌用词:“我有一个房客,她年纪轻轻地就被男朋友给抛弃了,或许是因为想不开,她选择了轻生。但因为怨念深重,她成了一个活死人,还是在这栋楼里游荡,我可怜她命苦,就想给她烧点纸钱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同样也被男朋友抛弃过的胡小意听得眼眶泛红,她鼻子一酸道,“那她真的好可怜!”
“这么说来,这栋楼里的鬼也就是她喽?”胡小意举一反三地推断。
“不错,就是她。”房东望着胡小意点头。
“那我要是遇见了她,就不捶她的脑壳了。”胡小意伤感地转身,走进旁边的电梯。
“她若非要来招惹我,我就轻轻捶断她的手脚好了……”胡小意自言自语的声音,跟着从电梯里传出。
房东坐在沙发上,吓得身子又是一颤。
……
胡小意回到出租屋时,崔小翠先已回来了,这家伙躺在沙发上,睡得甚是香甜。
电视机精则还是在看电视,但他似乎有些神思不属,连这个时辰的例行吸电都忘了去吸。
胡小意也懒得提醒他,自顾自地就去上床睡觉了。
第二天,一觉睡到天亮,苏醒过来的胡小意记得要喊崔小翠刷牙,她赶紧跳下床,就去找崔小翠。
可惜,比胡小意早起的崔小翠已经下楼去摆摊了。
扑了一个空的胡小意,之后就披头散发地坐在了沙发上看电视。此刻已过了上午八点,电视机里播出的节目正好是胖和尚。
在电视机的屏幕中,胖和尚与小和尚两人亦是刚刚回到了寺庙,他们推开庙门,兴奋地喊叫:“师父,我们回来了!”
空山寂寂,这寺庙里却是无人回应胖和尚与小和尚的呼喊。胖和尚与小和尚对视一眼,放下身上背的粮食,他们就直扑寺庙后院的禅房。
后院里触目一片狼藉,显然经过了一场剧烈的打斗。
胖和尚与小和尚两人小心戒备着靠近最角落的一间禅房,他们轻轻推开门,就见老和尚躺在地上,面如金纸,生死不知。
“师父!你不要死呀!”小和尚猛扑过去,抱着老和尚就是一阵用力摇晃。
“咳咳!”神奇的很,老和尚被小和尚摇晃着咳出一口血,竟清醒了过来。
“徒儿,别再摇了!”清醒过来的老和尚虚弱地制止小和尚再摇晃自己,他招手命令胖和尚也靠近。
“为师快不行了……以后你们师兄弟两人要互相照顾,相依为命……”老和尚对胖和尚与小和尚两人吩咐起后事。
“师父,你先说是谁伤了你!”小和尚着急地打断老和尚的啰嗦。
“是一伙流民。”老和尚手指向禅房角落,颤声说道:“他们还抢走了我们镇寺的木鱼。”
“流民?”胖和尚与小和尚一同露出惊讶的表情。
“怎么,你们难道见过?”老和尚察言观色,他也惊讶问道。
“师父,我们下山购粮那天,就被一伙流民抢了购买粮食的钱,还差点被他们打死。”小和尚老实地禀告老和尚。
“那就错不了,他们应该是同一伙人。”老和尚微微点头。
“可他们抢夺钱财还说得过去,抢我们寺里的木鱼干什么?”胖和尚一旁疑惑地插嘴。
“徒儿,你刚来寺里不久,却是不知那木鱼里面镇压了一个绝世妖魔。”老和尚又咳出一口血,向胖和尚解释:“这伙流民的目的不简单,他们是想放出那妖魔,好让天下大乱!”
“我们这破庙里还藏了这么不得了的秘密?”胖和尚大惊。
“过去我们寺庙可不是一座破庙,算了,过去的荣光不足提。”老和尚目露回忆向往之色,跟着他一伸手,就紧紧抓住了胖和尚与小和尚各自的一只手腕。
“你们师兄弟,请一定要替为师找回那木鱼!”抓住胖和尚与小和尚手腕的老和尚殷殷叮嘱。
“师父放心,徒儿谨遵师命。”小和尚立即答应。
胖和尚张着嘴,他却感觉这好像是个大坑,一时有些不乐意。
但见老和尚与小和尚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,胖和尚最终也只好违心地点了点头,他向老和尚表态:“师父,我答应一定找到那木鱼!”
“很好,有你们两个替为师分忧,为师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佛祖了。”老和尚安详地闭上了眼睛。
“师父!”小和尚与胖和尚两人见状放声悲呼。
……
电视机前的胡小意看到了这儿,她感兴趣地去问电视机精:“这情节是不是又绕回去了?”
“没错。”电视机精确定。
“老和尚也死了吗?”胡小意追问剧情。
“原剧他没死,还和小和尚一同下了山去找寻木鱼。”电视机精回忆。
“这里怎么死了?”胡小意不解。
“我怎么知道!”电视机精表示他也不清楚原因。
胡小意只得耐着性子,继续往下观看。她看见胖和尚与小和尚两人放下了老和尚的遗体,一个去挖坑,一个去捡木柴了。
而就在胖和尚与小和尚两人走远不久,老和尚却又悠悠醒转了过来,他踉踉跄跄地爬起身,从自己睡卧的床榻下面摸出了那卷美女挂历,紧紧抱在了怀中。
再左右张望了一番,不见胖和尚与小和尚,老和尚推开门,也走出了禅房。
不过就在走出禅房的那一刻,老和尚大概伤势太重,脚下不稳,加之不慎踢到了外面狼藉一地的杂物,他身子一倾,便向前飞了出去。
好巧不巧地,老和尚飞扑的方向正是电视画面的镜头方位。
于是电视机跟前的胡小意,接下来眼睁睁地就看着老和尚笔直地扑出了电视机,他一头撞开了电视机前狗笼子的铁门,跌落到了胡小意出租屋的地板之上。
……
良久,回过了神来的胡小意上前一探老和尚鼻息,见他还有出气,胡小意六神无主地问电视机精:“怎么办?”
“赶紧塞回去呀!”电视机精心疼他的法力损耗,他催促胡小意。
“他太重,我抬不动!”胡小意弯腰用力试了试,却是根本抬不动老和尚的身躯。
“那你把我搬出笼子,搁到地上,再把这老和尚贴着地面推进去。”电视机精想出一方法。
“这法子好!”胡小意欣然接受,她伸手进狗笼子,就要搬出电视机。
不料就在这时,电视机精突然又惊声尖叫:“快,快关上笼子!”
“你又怎么了?”胡小意被电视机精的尖叫吓住。
“我们差点中了天劫的奸计!”电视机精指引胡小意抬头,他颤声道:“我刚才看见了那闪电球的影子一晃,它原来一直藏在天花板后面没走!”
“什么,那闪电球还藏在我们的头顶上?”胡小意感觉不可思议。
“对,它就在我们头顶,悄悄窥视着我们。”电视机精心有余悸地说道。
“所以这老和尚突然跌出来,也可能是天劫搞的鬼?”胡小意醒悟,她马上缩回双手,重新关好了狗笼子的门。
“我不敢肯定,但我相信,我要是离开了这狗笼子,一定会被那狡猾的天劫偷袭。”电视机精声音里透着警惕。
“我连笼子一起搬到地面上呢?”胡小意又问电视机精。
“你要把他推回去,狗笼子的门不还是得打开,那狡猾的天劫照样可以趁机钻进笼子……”电视机精不敢冒险,他情愿损耗法力,拒绝了胡小意。
“可不把他送回去,他死在了我出租屋里怎么办?”胡小意望着躺在地板上、尚在昏迷之中的老和尚欲哭无泪。
“你索性弄个麻袋套住他,拖到楼下去丢了吧。”电视机精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,替胡小意出了一个馊主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