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介啊,你还年轻!”胡小意急忙劝说崔小翠,“俗话说:好死不如赖活着……”
“你一句话说错了两点。”崔小翠带着眼泪笑啐胡小意,“第一,我其实不年轻了,我活了几百岁;第二,我也早死了,是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。”
“女人看起来年轻就是年轻。”胡小意狡辩。
“再说……”胡小意停顿了一下,她还是坦言相告崔小翠:“再说我正也在想办法呢。”
“想什么办法?”崔小翠没听懂胡小意的意思。
“就是对付你体内厉鬼的办法。”胡小意斟酌着对崔小翠解释:“我打算在你要变成厉鬼的那天夜里,找高人压制住你。这样只要顺利度过了那天,你就没事了。之后一年,你都可以随便陪伴着你家公子,不,你家小姐。”
“姐,我们才认识两天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崔小翠被胡小意感动。
“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天!但我也是被你掐过脖子的人,也一同打过架,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了。”胡小意掩饰自个脸上的红晕,胡乱扯道。
至于想要崔小翠长期当自己免费长工的想法,胡小意是肯定不会流露出一丝一毫的。
……
等哭累了的崔小翠蜷缩在沙发上睡着,胡小意却是又喊醒了电视机精。
吞吞吐吐了半晌,胡小意扭捏着问电视机精道:“你还能变出一个冬瓜来吗?”
电视机精闻言立马苦着脸,他回答胡小意:“你这是要将我敲骨吸髓啊!”
“有那么夸张吗?”胡小意被电视机精的话吓住,她叹口气,惋惜道:“那就算了,本来一个冬瓜可以卖出去十万块钱呢!”
说完,胡小意也要去上床睡觉。
“等等!”电视机精此时却反而激动地叫住了胡小意,他颤抖着问道:“你刚才说什么?什么十万块钱?”
“怎么啦?”胡小意疑惑回头,她将适才的话重复一遍:“就是一个冬瓜可以卖十万块钱啊!”
“一个冬瓜,居然就能够卖出十万块钱?”电视机精显得难以置信。
“谁这么傻?”电视机精询问胡小意。
“人家才不是傻!”胡小意反驳电视机精,紧接着,她将那中年人的话转述给了电视机精听。
电视机精听罢,他恍然大悟:“原来是一个宠妻狂魔干的傻事。”
“你这是什么话,人家妻子得了绝症快死了!”胡小意气恼电视机精乱用形容词。
“好吧,我说错了。”电视机精不与胡小意争辩,他在电视屏幕里举起双手投降。
眨了眨眼睛,这电视机精竟与胡小意商量起来:“你若将十万块钱分我一半,我就答应送你一个冬瓜如何?”
“你不是已经被榨干了吗?”胡小意狐疑地打量电视机精,对他前后不同的反应感到不解。
“咳咳,你这话有歧义!”电视机精老脸一红,他提醒胡小意要注意用词。
“有什么歧义?”胡小意茫然,她反驳电视机精:“是你自己说的,再拿出一个冬瓜来,对你就是敲骨吸髓了,这还不是榨干,什么是榨干?”
“算了,我与你说不清,我就问你,那十万块钱分不分我一半?”电视机精避轻就重地再问胡小意。
“不分!”胡小意摇头。
“为什么?”电视机精似乎被胡小意的吝啬回答给弄急了,他在电视机里跳脚,并掰开揉碎了地耐心劝说胡小意:“你看,你分我五万,你还白得五万;如果你不分我,你一分钱都没有!”
不料,电视机精说得口干舌燥,胡小意却根本油盐不进,等电视机精住嘴,她只淡淡回了一句:“十万块钱虽好,但你终归是我男朋友,我不会为了十万块钱,就把你给榨干了,这种钱,我不要!”
电视机精霎时愣住,显然,他没想到胡小意不分钱给他的理由是这个。
在电视屏幕上呆呆地望着胡小意,电视机精的目光渐渐变得十分柔和。
良久,这电视机精偏过头,他告诉胡小意:“其实有了那五万块钱,我就不会被榨干了,还能尽早恢复法力。”
“哦,为什么?”胡小意好奇。
“因为作为一个电器成精的妖怪,我只要有电,就可以快速恢复法力。之前我所以恢复得那么缓慢,是我怕你交不起电费,不敢肆意吸收电能……”
“所以只要你卖了冬瓜,有钱替我交电费,我反而可以恢复得更快。”
“小傻瓜,你明白了吗?”电视机精语气温柔地再问胡小意道。
胡小意傻傻点头,这突然变得温柔起来的电视机精,让她骤然间很是不适应,也让她想再压压价,压到只给电视机精三万块钱的话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“算了,分他五万就五万好了,反正这电费钱也是要我替他缴的,到时候我再悄悄扣克下来两万就是了。”胡小意心中暗想。
……
一夜无话,第二天睡醒,胡小意一起床,发现房间里的电视机里还在播放着那农业频道。
“你弄出来了冬瓜没有?”胡小意对着电视机随口询问。
“见了鬼了,我守了一夜,都没守到种植冬瓜的节目。”电视机精疲惫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。
“哎呀!这要是一直不播放种植冬瓜的节目,我们就没办法弄出冬瓜,做冬瓜汤卖了……”胡小意不禁担忧起来。
“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那张先生,别的瓜果蔬菜汤行不行?”电视机精给胡小意出了个主意道。
“这能行吗?或许人家的妻子就爱喝冬瓜汤。”胡小意觉得电视机精的主意不靠谱。
“若是如此,那就只能继续守候着了。”电视机精无奈。
“先守守看吧!”暂时还不想给那中年人打电话的胡小意宽慰电视机精,“或许下一个节目,就是种植冬瓜的也说不定。”
……
胡小意这边稳住了电视机精,那边睡在沙发上的崔小翠也苏醒了。
打个哈欠,崔小翠从沙发上慵懒地坐起,她记着胡小意昨晚答应了她的事情,第一时间对胡小意说道:“姐,快带我去找我家公子。”
“是你家小姐!”胡小意没好气地纠正崔小翠,
大清早,胡小意才不愿意出门。可惜昨晚她答应了崔小翠,这事没办法推脱。
“小姐就小姐。”睡了一觉,崔小翠的心情仿佛变好了,她对胡小意没好气的表情视之不见。
她还一下子跳到了胡小意的身边,抓住胡小意的手不停摇晃撒娇:“姐,快带我去吧!”
“你恶不恶心啊!”胡小意被崔小翠摇晃出一身鸡皮疙瘩,她忙提醒崔小翠道:“你个几百岁的老女人,不要对我装嫩!”
“姐不是你说的吗?女人看起来年轻就是年轻,与年龄无关。”崔小翠笑呵呵地用胡小意昨晚的话堵住胡小意的嘴。
似乎嫌恶心胡小意还不够,崔小翠跟着又补充道:“人家现在就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鬟!”
……
胡小意受不了崔小翠天真无邪的折磨,只得赶紧带着她出了门。
看看时间还早,估计那崔小翠的今世小姐还没去上班,胡小意便径直带着崔小翠来到了公交车站。
“我们就在这儿等着,别乱跑了,你家小姐应该一会儿就会来乘车。”胡小意叮嘱崔小翠。
“好,谢谢姐姐了。”崔小翠对胡小意道了一声谢,她踮足翘首,开始四处打量张望。
“对了,待会你家小姐来了,你要对她说些什么?”胡小意随口又问崔小翠。
“我就想告诉公子,小翠一直想念着公子……”崔小翠歪着脑袋想了想,她接着又道:“对于那天晚上,小翠变成厉鬼,害死了公子那件事情,小翠甚是心怀愧疚,愿意……愿意以死赎罪!”
“你这是心怀了死志?”胡小意悚然一惊,她急问崔小翠:“你是要死在你家公子面前吗?”
崔小翠默然不语。
“你糊涂啊!”胡小意忙欲打消崔小翠的这个荒诞念头,她反问崔小翠道:“你知道你这么做,会给你家公子造成极大的麻烦吗?”
“我自己寻死,又能给我家公子造成什么麻烦?”崔小翠不解。
“你家公子是个女人,你昨天抱着她的大腿哭泣,已被许多人看到了,今天你再与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,突然寻死……”
“你想想,世人将会怎么看待你家公子?他们肯定会说出各种流言蜚语!造谣中伤你家公子!”
“再加之你家公子也不认识你,你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寻死,她目睹了你魂飞魄散的惨状,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!”
“你说,你这样子做,究竟是要来给你家公子报恩的,还是来报仇的?”胡小意厉声质问崔小翠。
“我当然想报恩……”崔小翠被胡小意问得低垂下脑袋。
“那就别做傻事了。”胡小意轻拍崔小翠肩膀。
“可我又该如何报恩?”崔小翠抬头望向胡小意,热切地向胡小意请教。
“这个我也不懂……”胡小意挠首,“你们古人是怎么报恩的?你就照抄嘛!”
“我们以前报恩,一般都是说小女子无以为报,唯有以……以身相许!”崔小翠比划着形容,她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,“当初我被公子从一只恶鬼利爪下救出,说的就是这话。”
“这报恩的法子,我怎么感觉是你占了便宜。”胡小意听着无语。
“这占不占便宜的另说……”崔小翠苦笑,“现在的问题是,我家公子变成了小姐,她多半也不会要我以身相许,我该如何报恩呢?”
“我要啊!谁说我不要?”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胡小意与崔小翠背后响起,顿时吓了俩人一跳。
胡小意与崔小翠一起回头,就见一个人站在她们身后。
这人正是崔小翠认定了的前世公子、今世小姐,那位精神病院里的寸头女大夫。
这位女大夫冲胡小意悄然使了一个眼色,她又掏出十元钱递给崔小翠,大声说道:“小翠,你现在是我的使唤丫鬟了,快去给我买一瓶水。”
崔小翠一愣,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,她开心地接过钱,脆生生地答了一声:“是,小姐。”
然后拿着钱,崔小翠就往远处的商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。
……
目睹崔小翠跑远,这位精神病院的女大夫微微一笑,她对胡小意说:“你朋友的癔病挺严重的啊,我刚刚在背后偷听了一会你们俩的对话。”
“我也是没辙!”胡小意摊开双手。
“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,她的病还在可控范畴,我先假装做她的小姐,慢慢地观察她一阵子好了。”这位女大夫安慰胡小意。
“那就多谢大夫您了!让您辛苦了!”胡小意露出感谢的表情。
“不客气。”这女大夫摆手,紧盯着胡小意,她却是又问了胡小意一句:“你相信她的话吗?”
“我怎么可能相信!”胡小意断然摇头,“她就是一个傻子,我又不傻!”
“很好。”这女大夫欣慰地笑了。
这时,一辆公交车靠站,这女大夫不再与胡小意闲扯,她快步登上了这辆公交车。
在公交车启动后,这女大夫忽然又从一扇车窗探出脑袋,她笑眯眯地告诉胡小意:“其实刚才那个问题,一般正常人的答复都会犹豫一下,你回答得那么快,也是蛮反常的。”
“你要是有空,可以来精神病院里找我,我给你免费检查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