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霖锋说的话在顾夫人的脑海中回荡，尤其是“吊着半口气”这五个字，简直如同最锋利的针，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。
“你们，动用了禁药？”
顾夫人的话说得很轻很轻，跟她脸上的表情一样轻，仿佛风一吹，她整个人连同她说过的话，都会飘到很远的地方去。
顾霖锋发狠地用手臂捆住顾夫人，他不以为然地回答，“嗯，用都用了。”
顾夫人气到极致，反而转向莫大的悲哀和绝望，她整个人这时才算是真正的有气无力，似乎是整个内心世界都被摧毁了一般。
“苏家的小满给我把过脉吧？她怎么说？”
“小姑娘没说什么，那个药她也看过了。”
“嗯。”
顾夫人气得堵在心口的一口血，这时才咳了出来，顾霖锋见她咳血，之前的潇洒肆意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懊恼。
“恬恬，这是禁药的后遗症吗？”
“嗯。”
顾夫人冷冷地嗯了一声，算是回答。
顾霖锋拿过暗室里面的毛巾，温柔地帮顾夫人擦拭嘴角的血。
他拿不准，这是妻子诓他，还是真的不舒服，但见到顾夫人原本还算红润的脸，如今已经换成了病容，心中多少有些害怕。
“恬恬，我是不是又做了蠢事？”
“呵，用都用了，你现在来问我？”
“我实在是不能没有你，恬恬，不然我也不会跟他们交易。”
“你拿什么来换的？”
“禁药？这你不用管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，给他就给了，我还是好好的。”
顾夫人闻言，气得又咳出了一口血。
刚咳完，她就抓住顾霖锋，扒开了他之前脱过又穿上去的衣服，用手探了探顾霖锋的心跳。
手刚探上去，顾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，“顾霖锋！你这个疯子！”
顾霖锋抓住了顾夫人的手腕，“恬恬，你突然这么主动，我......”
顾夫人另一只手直接扇了过来，使不上劲，但足以展示她的愤怒。
“顾霖锋，你整天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？！”
“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，才造就了如今的局面？你居然给我乱搅局，还站在我死对头那边！”
顾霖锋立马解释，“恬恬，我跟他们只是各取所需，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！”
“还有，装的都是你。”
顾夫人气得差点咬碎牙，“就这样你还想让我跟你回去，回去做什么？看你死吗？！”
顾霖锋瞬间变脸，“恬恬，没得商量，你必须跟我回去。如果你不答应，解药我不可能给你！”
从低声下气苦苦哀求，再到发狠发狂、好话歹话说尽，连苦肉计都用了，顾夫人依旧不为所动，顾霖锋干脆威逼利诱起来。
“你不是想知道咱们儿子过得怎么样吗？这么关心他，回来这个世界跟他一起生活好不好？臭小子很快就会结婚，说不定我们没多久就可以抱孙子。”
话题转到顾昔衍，顾夫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，但她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冷冷的，“顾霖锋，你们这个世界的一生，不过弹指须臾间，你又何必看不开？”
“要看得开早十几年前就看开了，别逼我走最后一步，恬恬。”
顾霖锋捏住顾夫人的下巴，把她的脸扳过来看她，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，见她又是一眼星辰，高高在上，满眼冷漠，顾霖锋干脆吻上她的眼睛。
顾夫人避无可避，只得闭上了眼睛。
疯子！
走最后一步跟同归于尽有什么区别？！
“顾霖锋，你就这么相信清道家族的人？”
“我不信他们，但是恬恬，我相信他们能帮我救回你，他们想做的其他事情，都跟我没有关系。”
“没有关系？怎么可能，你们这个世界，除了卫道医族苏家，还有哪个家族的人会是善类，你真以为没有回报，他们会给你禁药？”
“恬恬，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。我就说，你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。你放心，我顾霖锋是什么人，能占我便宜的人，除了你，不会有第二个！”
“……”
顾夫人怒极反笑，“谁占你便宜！那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为什么这么差？”
顾霖锋挑了挑眉，“很差吗？刚才是谁哭着求我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顾夫人使不上劲也懒得扇了，直接上手掐了顾霖锋的手臂。
不需要用很大的力气，掐住一丁点，然后旋转，也能痛死人！
“嘶！”
顾霖锋当即痛出声来，不过箍着顾夫人的手却没有放开。
禁药的代价这个茬算是被顾霖锋瞒过去了，这十几年他切过一个肺，胃上千疮百孔，要多惨有多惨，只要能换回她，这些算什么。
诸多事情，他想以后再跟她说。
“恬恬，我的状态还能再陪你六十年。倒是你冻龄了十几年，回去以后，别人都会笑话我，上哪里找了个整容脸，还整得跟顾夫人一模一样。老夫少妻，啧！”
“……”
顾夫人不说话了。
这个疯子是听不懂人话吗？！
她说过多少遍，她根本回不去，就算白恬晶的躯壳还有半口气，她也不能回去啊！
顾霖锋又跟顾夫人说了一堆话，都是对两人以后生活的憧憬，顾夫人左耳进右耳出，根本不想听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，你叫小满和衍儿回来吧。”
顾夫人说着就想挣脱顾霖锋的怀抱。
自然，没有成功。
“打个电话就可以了。”
话刚说完，顾霖锋就拨出了书房的电话。
那边正在翻看文件的苏满和顾昔衍，突然听到电话响，对视了一眼。
苏满想让顾昔衍去接，但是他好像不想接。
所以，苏满只好硬着头皮接起来了，“喂？你好？”
老式电话里，传来了顾霖锋的声音，苏满这才松了一口气。
挂了电话，顾夫人问顾霖锋，“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书房？”
“呵呵，我吃的盐都比他们吃的米多，这两个孩子想什么，我能不知道？”
书房里的苏满也是一愣，老顾总知道他们的位置她不觉得奇怪，但是电话居然能拨通就奇怪了。
这个时间和空间也太神奇了。
暗室是两个空间的连接点，而暗室外面则是十几年前。
“走吧，他们现在应该方便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