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瞧着不好,沈从宇的心里虽然并不是真的害怕,但是也总要些脸面。
他轻咳一声,灰溜溜地站了起来,对言涛道:“那个……本王的府中还有事,本王就先回府去了?”
言涛自是不愿,只是对沈从宇不再复从前一般的谄媚:“宇王殿下,这事儿总要有个交代吧?”
他话音刚落,那边言雅沁也已经爬着到了沈从宇的跟前儿,用手死死地抓住了沈从宇的衣裾下摆:“你别走啊宇哥哥!你和我爹爹说,你和我爹爹说啊!事情到了这一步,你和我爹爹说你回娶我好不好?!宇哥哥,你和我爹爹说啊!”
沈从宇被她拉扯着没有办法,又抬眸看了一眼言涛的表情,便知道这事儿不能随便糊弄过去。
可让言落霄没想到的是,他的眼神从言涛那里收回来的时候,竟然看向了自己。
在自己的目光之中停留许久之后,才终于低了头。
虽不明白他看向自己是为了什么,可言落霄的眼中唯有冷漠与疏离罢了。
沈从宇低头看了看哭成了个泪人儿的言雅沁,又抬头看了看愤怒地看着自己的言涛,忽而眼珠子就转了转,皱了眉头:“你们……你们这是在给本王挖坑啊?”
还未等旁人多说什么,他就冷哼一声,笃定了一般道:“眼瞧着这言雅沁是要嫁不出去去了,你们便叫她来见本王,然后给本王下药是吗?!哼……本王瞧着,便是左相大人,竟也是这般居心叵测,想要将言雅沁做本王的正妃是吗?!”
说真的,连言落霄都没有想到,沈从宇竟然会是这种想法!
不过若是仔细想想,这事儿还真是有些歪打正着了!反正言雅沁和月姨娘怎么想的,她不知道。她的本意只是想让言涛和言飞云发觉言雅沁是这样的人,而并非是让沈从宇和言家关系闹到这一步。
显然,言涛也没想过,沈从宇会这么想。
他愣了愣,而后遏制不住的怒气,便从眼中涌现了出现来:“难不成宇王殿下以为,我堂堂闫氏左相,会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不成?!”
瞧着他生气的样子,沈从宇倒是不似方才一般嚣张,可也仍旧是端着架子没有改:“如今这世道,谁知道呢?否则……今儿本王分明就请的不是言雅沁来,怎会是她独自前来呢?!”
说着,他还看了一眼言落霄。
其实言落霄有些害怕他将本来叫得是自己这件事说出来,可不知为何,沈从宇并没有说出口。
眼瞧着他们是在这里拉扯不清了,到底还是言飞云上前一步,皱了眉头,挡在了他们二人的跟前儿:“如今说这些,有什么用呢?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,倒不如说说,该如何解决!”
他转头,看向了沈从宇,眉头紧皱,气势上便压了尚且年轻的沈从宇一头:“宇王殿下,我瞧着这情况,想必你与我们府中的二丫头私会,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。殿下既是之前还说你们二人是情不自禁,那便是你情我愿的事情。倒不如将这责任负起来,也总得给我们二丫头一个名分不是?”
沈从宇到底是有些害怕言飞云的,于是他顿了顿,对言飞云的态度还算是过得去:“老爷子说得对,事情既然是发生了,我沈从宇到底也不是那不认账的主儿。”
他的心里其实是害怕言家将这事儿捅到皇上那儿去,所以也不敢太过造次:“这样吧,既是事情都到这一步了,那我就给你们二位一个承诺。本王即刻就可以去你们言府提亲,将言家二小姐纳入府中,做个贵妾,等来日她生产,便抬作侧妃,如何?”
贵妾?!
这倒是让言落霄万万没有想到的!
上一世的时候,他们二人不是还彼此相爱吗?言雅沁不是还抢走了属于自己的皇后之位吗?怎么此刻竟是做个贵妾就了事了?
要知道,如同沈从宇这般皇室子弟府中的贵妾,可和他们这样官宦人家的贵妾不同。官宦人家的贵妾,便是一个“贵”子,在府中大小也算得上是个主子。
可皇室子弟的贵妾,几乎就等同于普通人家的通房奴婢差不多。
显然,这个身份,是连言雅沁都没有想到的!
她几乎忘了哭泣,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来,不解地看向了沈从宇:“贵妾!?宇哥哥,你之前便不是这般说的!你不是说,你要娶我为你的正妃吗?!你不是说,你非我不可吗?!”
“闭嘴!”
言涛生怕沈从宇再误会了什么,只是凌厉了眼神看向了言雅沁:“你还有脸闹?!从现在开始,你给我闭嘴!”
但是在他的心里,也实在是觉得贵妾这身份太低了些。
深吸一口气,他放缓了一些姿态,又看向了沈从宇:“宇王殿下,下官虽是臣子,可好歹也是个二品左相。下官府中的女儿,难不成只配做王爷的贵妾不成?!二丫头这一次是胡闹了,可也是下官从小疼爱的女儿,若是叫她做一个贵妾,只怕是下官心里也过不去呢!”
叫言雅沁做一个王爷的贵妾,他心里过不去。可将自己嫁给一个糟老头子,他心里就过得去?
言落霄当真觉得,或许言涛的凉薄,也只是对自己和母亲罢了!
听了言涛刺眼,沈从宇却是不以为然:“本王知道他是这言府之中从小疼在手心里的姑娘,可那又如何呢?!她到底只是个庶出的身份。若是本王此刻去求了父皇将她赐给本王做正妻,父皇难不成不会生气吗?言相大人,你在朝中这么多年,难不成看不清如今的形势?本王为何一直到了这个年岁还没有被父皇指婚?若是当真娶了她为本王的正妻,你以为,本王日后可还有机会?”
他说的很隐晦,言落霄却听懂了:如今娶什么样的妻子,都是日后对他能不能和太子抗衡的至关重要的助力。
若是娶了一个庶女,便是这庶女是左相家里头的,也只怕是对他助益无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