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酒酒打心眼里不想招惹瘟神。
只想要还天地一番清净。
可有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。
站在花老板身后的人见了杨酒酒,立马就凑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。
原本漫不经心把玩着折扇的花老板应声抬头,看清门外几人时唇边溢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,眉眼间冰冷的凶恶散尽,甚至还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儒雅和温和。
“哎呦,这不是我的熟人吗?”
他哗啦一声展开手中折扇,慢慢悠悠地起身迈步,朝着杨酒酒走来的同时眼中像是看不见挡在眼前的霍川和吴年似的,只是笑着说:“杨姑娘,好久不见。”
“怎么,你见了熟人,竟是这副神态吗?”
“不打个照顾?”
平心而论。
跟对吴老板的威胁相比,花老板对待杨酒酒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非常的温和。
甚至还很有礼貌。
可杨酒酒听到这话,心里骂娘的冲动却是彻底爆发到了一种险些失控的程度。
这神经病到底是想做什么?
她忍着不耐点了点霍川紧绷的肩背,低声说:“认识,不必这么紧张。”
意识到不对第一时间挡在杨酒酒面前的霍川闻声终于放松了些,可落在花老板身上的目光还是充斥满了说不出的不善和警惕。
他微微往侧边退了一小步,还不动声色地对着吴年使了个眼色。
吴年会意往后。
杨酒酒彻底站在了人前。
对上花老板似笑非笑的双眼,杨酒酒叹了口气说:“花老板,好久不见。”
“啧,这就对了嘛。”
花老板笑眯眯地一摇手中折扇,看起来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,笑着说:“来都来了,何必如此见外?”
“谢虎,来请杨姑娘入内。”
“对了,吴老板,我听说你喜欢好茶,想必家中的收藏一定不少,要不今日给我个借花献佛的机会,去找个好的来沏了好生招待一番?”
吴老板早在他出声的时候就被吓得不能动弹了。
这会儿听到他的话,怎么可能还有反驳的勇气?
瘫软在地上的吴老板不知从哪儿捡回来了自己散落一地的骨头,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连连点头,顶着一脑门的冷汗冲了进去,紧接着能听到的就是稀里哗啦翻找东西的声响。
花老板像是对眼前之景很是满意,笑吟吟地收起手中折扇,侧身对着杨酒酒做了个请的姿势,说:“请?”
杨酒酒本人的内心是非常不想进去的。
但是在花老板说这话的时候,被叫做谢虎的人就无声无息地挡在了门前。
显而易见,如果她脱口说了拒绝,这个行事无常的疯子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举动。
霍川和吴年的身手到底属于什么层次,能一个打几个,这话实在不好说。
杨酒酒自己没亲眼见过,心里也没底,不敢把希望放在这两个人的身上。
但是她自己是真的很不想跟他动手了。
因为打不过。
甩不脱。
很麻烦。
非常麻烦。
还有就是这个花老板在县城里扎根多年,说不定有多少耳目。
万一自己今日再度惹得他炸了毛,她自己倒是不怕,可以后在县城里长久的住着,还带了几个孩子,万一这人把心思动到孩子的身上怎么办?
躲是躲不过去的。
今日既然是撞上了,不如就会一会。
嫌弃麻烦不想招惹麻烦的杨酒酒深深吸气压下了直接动手的冲动,逼着自己挤出一个不算狰狞的笑,硬邦邦地说:“多谢。”
她主动迈步跨过了门槛。
花老板见状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。
可就在杨酒酒刚落座时,门口却突然生了变故。
谢虎长臂一伸,直接把想跟着入内的霍川和吴年挡在了门外。
霍川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虎,沉沉地说:“我们是一起的。”
“可是我们老板只请了一个。”
“你们谁都不能进去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谢虎,你说话客气点儿。”
刚在杨酒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的花老板晃着手里的扇子慢悠悠地说:“我都是怎么教你的?”
“说了来者是客,不可阻拦,这样的规矩你怎么能轻易就忘了?”
谢虎看似受教地说了一声知道了,可拦住人的胳膊却怎么都不愿意收回去。
被阻拦的霍川眼中笼罩上了一抹散不开的不悦。
花老板见此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,出口的话却是:“二位见谅。”
“我身边的多是些粗鲁莽夫,都是些不知道规矩的,若有得罪之处,还望宽宏体谅,只是……”
“我这人的确是小毛病多,也不喜欢有人不请自来,我今日想请的人只有一个,你们二位,要不先回去吧,若是实在不放心的话,不如在门外等等?”
霍川还没说话,吴年就先忍无可忍地说:“凭什么听你的?”
“我要是不等的话,你能把我怎样?”
“啧,年轻人的火气怎么这么冲?”
花老板要笑不笑地看着吴年,唏嘘道:“我与杨姑娘乃是熟人,如今见了面只不过是想叙叙旧,你们这么着急作甚?”
“再者说了,以杨姑娘的本事,哪儿会需要你们二人时刻跟着?”
他在吴年和霍川不善的目光中话锋一转,悠悠道:“更何况……”
“杨姑娘往后既然是长久住在这不大的县城之中,你们可跟一时,难不成还能跟着一世么?我要是想做什么,又岂是你们能挡得住的?”
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刺耳不堪。
话中的威胁之意也直白到了让人无法忽略的程度。
不光是霍川和吴年的脸色变了,就连一直强忍着不动怒的杨酒酒都死死地咬住了舌尖。
她自认是不想惹祸忍耐到了极致。
可人的耐性总该是有限的。
这人不管是在发的什么疯,这都是过了。
她目光冷冷地看向花老板,冷声说:“花老板,我自认与你不算相熟,也远不到可叙旧闲话的程度。”
“今日既然是巧合遇上那便是缘分,你又何必如此为难我丈夫和家中的弟弟?”
“还有,你想做什么是你的事儿,可你敢不敢对我做什么,那又是我的本事了。”
“你今日强行相邀,只是为说笑,还是想试试我的本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