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,把陈了了吓了一跳:“可能只是持续得久一点的大雾而已,你会不会反应过度了?”
我摇摇头:“我在这条江边生活了几十年,从来没见过到了中午不散,还越来越浓的雾,事出反常必有妖,没有例外,准备应对麻烦吧。”
世上的所有侥幸,都是无意为之,如果你心里已经在期望侥幸,那它百分之百侥幸不了。
陈了了看我不像开玩笑,她表情也严肃起来,一边观察周围虚空一样的雾,一边问:“那……你打算怎么办?”
我突然想到货舱里的无人机,消费级无人机最大升限可达500米,如果对软件进行破解,只要电池续航允许,甚至可以到达千米以上,而这类机器的图传距离也已经超过了十公里的限制,用来侦查这团雾再合适不过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机器不但拥有gps、陀螺仪等设备用于控制飞行姿态,更内置了大量的传感器,比如气压高度计,湿度传感器,视觉避障系统,激光雷达等等。
如果人闭上眼睛,根本无法走出一条直线,但是无人机可以,它们的空间感来自一条条数据,不受任何主观因素影响。
陈了了去货舱取无人机,我则用这个时间去客舱预警,让大家打起精神,特别是看好孩子们,关好舱门,不要到甲板上来。
等我重新回到甲板,陈了了已经在为无人机做起飞前准备,这是一台普通的消费级无人机,四轴,桨叶可折叠,拥有六个方向的视觉避障功能,滞空时间可达四十分钟,市场价也就万把块钱,说是个玩具也不算过份。
幸运的是,当我们把遥控器和飞机开机以后,从遥控器的屏幕上看到,gps信号居然还是满格。
这说明gps卫星依然在工作,而且因为末世,人类活动近乎中止,地面的电磁辐射等干扰源也大量减少,gps卫星的信号反而更加稳定了。
无人机自检,开桨,桨叶运转平稳,我拿着遥控器,往上打左摇杆,飞机平稳升空,调整了一下姿态,直线上升,很快就越过我们头顶,没入雾中。
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屏幕,那上面是白茫茫一片,只有高度数据在平稳上升,上升速度3m/s,目前高度47m。
屏幕上依然还是白茫茫一片。
陈了了也盯着屏幕:“这台飞机的软件支持的最大升限只有500米,要不要破解一下操控软件,我们有量子计算原型机,几分钟就可以做到……”
她还没说完,屏幕突然亮了,无人机的镜头传回来清晰的图像,湛蓝的天空,晴朗的天气,哪里有什么雾。
高度62m。
难道说仅仅62米就穿越了这团雾,我操作镜头转了一圈,长江两边的城市废墟在阳光下轮廓分明,当我继续上升并向下摇镜头,看到诡异的一幕。
在120米的高度往下看,长江犹如一条玉带反射着阳光,在这条玉带的中央,一团棉花似的浓雾不大不小,停留在江心,岿然不动。
晴朗的天气不应该有雾,雾也不应该这么突兀,简直量身定制,刚好把我们的船笼罩起来。
陈了了也惊呆了,三岁小孩也能看得出来,这团雾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,它就像活的,风吹不动,光照不散,刚好把我们的船牢牢地罩了起来。
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,我不想再打boss了,也不想弄清楚它的成因,我把遥控器交给陈了了,让她按照小地图上gps的指示线先把飞机收回来,这台飞机的电量已经过半,不能滞空太久,等飞机收回来,去货舱取几台满电的飞机,来驾驶舱找我。
然后我去客舱简单地给其他人说明了情况,吩咐张登平去轮机舱启动柴油机并负责轮机舱待命,李雪和夏敏洋在客舱看好孩子们,紧急情况下,必要的时候,可以用魅锁让孩子们保持安静。
张登平一脸凭什么你来发号施令的表情,但是在这团明显冲着我们来的怪雾笼罩下,特别是在夏敏洋瞪了他一眼以后,还是拉长个脸去了。
我刚到驾驶舱,柴油机就启动了,笨重的机器聒噪的声音,船有了动力,舱室里的电灯统统亮了起来,我打开船头的大功率前照灯,一束光柱射进正前方的雾里,被吞没得无影无踪。
陈了了带着三台新的无人机到了驾驶舱。我的计划很简单,利用无人机飞出雾区,在江上引路,再靠着遥控器屏幕上的地图上的gps指示线,把船开出直线,穿过这团怪雾。
我先去甲板上把锚升起来,然后回到驾驶舱,陈了了已经操控第一台无人机升空,很快就穿越了雾团,屏幕上看到了晴朗的江面,我也注意到了横向移动的距离参数:74米。
高度62米,前方宽度74米,如果我们在这团雾的正中心,根据之前在高空看到的轮廓形状,大致是个圆形,那么这团雾直径148米,范围并不大,只要保持直线行驶,几分钟就可以开出去。
我把车钟推到前进一,看不到江面的情况,不敢开快,先保持最低速度前进,反正雾的范围已经搞清楚了,既然不是很宽,慢慢开不着急。
陈了了控制飞机在雾团前方引路,我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遥控器的屏幕上那条红线,那本来是飞机的直线返航路线,现在我用来做行船航线的参照。
我把稳舵轮,对标gps的标线,确认船在我的操控下走着直线,我们在茫茫的雾中行驶了大约有十来分钟,四周依然是白茫茫一片,仿佛没有尽头。
我耐心地又继续行驶了大约十来分钟,直到引路飞机电量报警,开始自动返航,不一会儿就看到飞机闪烁着红灯,穿越迷雾,降落在甲板上。
不对,如果我们在航行,飞机的自动返航点应该在我们身后的水里,它不应该重新降落在甲板上。
除非我们根本没有移动!
我知道这团雾不简单,但没想到麻烦到这种程度,这是什么鬼打墙吗,这种情况需要道士来处理吧,画个符,念个咒?我们明明有道士,张三丰不就是了,可他偏偏在我们眼皮底下失踪了,这两者有没有什么联系?
我估计张三丰即使在这里也起不了多大个作用,道士那套他自己都不信,还是得信科学。
我让陈了了再放了一个无人机上去,这次垂直上升,直到穿过雾团,镜头垂直向下,看得分明,雾就在正中间,这说明我们不但没有移动,而且我们恰好就在雾的最中心。
鬼打墙无疑!我的科学咋解释?我看着陈了了,她的科学虽然高出我几百个数量级,但也束手无策的样子。
谁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,被一团雾软禁在江心。我说我不想再打boss了,好的,它给你来了一团雾,让你打都不知道朝哪儿打。
我真的会谢,但又不知道谢谁。
那就谢谢那些看到这里还不评分和评分低的混蛋们的八辈祖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