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倒抽了一口凉气,如果真的是他,那这儿到底是个啥地方,怎么连那么远的国家元首都轻车简从跑来避难?他们又是怎么跨域几千公里的活尸末日,从遥远的北方,跑到了这个内陆的大山里?
那些问题当然以后再考虑,眼前的问题是:这支装备精良的小规模特种作战部队,迟早会登岛,像清理活尸一样清理我们。
我们匍匐在地上商量怎么投降,求他们放我们一马,可是谁也不愿意去谈判。当然,除了考虑到语言不通,一冒头就会挨子弹也是原因之一。
我们是爬回别墅区的。
所有人都知道了眼前的灭顶之灾,即使少数人可以从另一边游水出去,但是出去以后呢,在这个活尸末日里游荡?那还不是死路一条。
最可怕的不是活尸,而是无法沟通的人类。
李峰说:“放把火,把这里烧求了,死就死,他们也别想要。”
于是大家开始商量这把火应该从哪儿放起。
我是在这个时候看出别墅区有着完备的自给供电系统的,只是没电。
作为一个物理和计算机双料工程师,我感觉找到了一丝渺茫的生机。
我问:“谁会游泳?”
李峰:“跑出去也是死,再说你能把一家人丢下自己跑?”
我说:“不跑,斗争到底。”
官俊兵有点懵逼:“他们有枪有炮的,我们用啥斗?”
我指指张登平的额头:“用头脑。”
张登平也懵逼:“我的头可没这么硬……”
虽然我很想再装个逼,但是时间快来不及了,而且这些人看来也不是合适的装逼对象。我用最快的时间告诉了他们我的计划。
其实很简单:这个岛是有自给供电系统的,那么就意味着大坝那边肯定有水力发电设备,从大坝的规模来看,同步发电机的装机容量不会低于500千瓦,至少能提供4千伏左右的原始电压。电是一种能瞬间致命的武器。
卖钢材的杨龙很疑惑:“我们是要拖着电线往前面冲吗?”
炒菜的张登平也说:“那还不如用菜刀。”
做医生的胡建却眼前一亮:”跨步电压?“
我说:“不错,跨步电压,我们可以在桥头埋电线,用水把地下浇湿,形成跨步电压区,这就等于一个隐形的雷区……前提是我们能找到水轮机并且让它开始发电……“
李峰:“懂了,我会游泳,我去!”
胡建:“确定电压和电流的强度能击倒成年人吗?”
我:“不确定,尽量最高功率发电,运用输电系统的升压装置,瞬间输送,达到大电流超高压……”
官俊兵:“听起来有点悬啊……”
李峰白了他一眼:”这两天吧,有哪件事是不悬的?“
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,对面的部队在湖边巡逻,暂时还没有走上桥来,他们仍在观察阴阳双鱼的动静。谢天谢地,这两条神秘的怪鱼,又一次为我们赢得了时间。
我们分兵两路,一路由胡建带队,负责梳理岛上埋在地下的主线路,趁夜色把主电源线路引到桥头的浮土下,并泼洒足够多的水以减小土壤的电阻率。
另一路就是我和李峰、官俊兵、张登平,我们负责泅渡到大坝,找出水轮机房入口,启动同步发电机。
在游泳的时候,我们是忐忑的,到底有没有发电设备,发电设备是否完好,能不能启动,附属输电设备能不能正常工作,全部是未知数。
当我们到达大坝,天已经全黑了,几个湿淋淋的人无声无息地爬上大坝,风吹得呼呼响,一个一个打着冷颤,怕惊动敌人,又不敢打喷嚏,憋得眼泪鼻涕直流。
根据大坝的走势,我们很顺利地找到了水轮机房的入口,两个转折的水泥阶梯下去,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,一把沉重的钢锁牢牢锁住。
没有任何工具,凭我们几个根本撬不开这道门,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绝望。
官俊兵突然蹲下,在地上到处乱摸。
张登平:“你干嘛?”
官俊兵一边摸,一边嘟嘟囔囔地说:”不经常开的门,我妈一般都是把钥匙藏在门口的哪个地方,找找就有了……“
张登平:“妈宝男,赶紧起来,别丢人现眼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他立即闭了嘴,官俊兵站起来,手里真拿着把钥匙,兴高采烈地说:“我就知道……一定在附近。”
我们都傻眼了。
李峰喃喃地说:“我以后一定听我妈的话,再也不调皮了。”
谁藏的钥匙,他想干嘛,证明妈宝男可以拯救世界?时间也来不及多想,我们开了门,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。
借着微弱的月光,我看清楚了机房的情况:这是一个上下两层的水泥房间,总共安装着两套500千瓦的小型发电机组,上层是简陋的控制室,整个机房非常干燥,仿佛从来没有使用过。我检查阀门,发现每个手动阀门都注了油,线路走向也非常合理,工艺级别甚至超过了大型水电站。
李峰试图拉开旁边的另一扇稍小的铁门,纹丝不动,这铁门上有些奇怪的花纹,光线太暗看不清楚。
张登平看着一屋的阀门、按钮、控制台,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:“这……这个东西,怎么开?”
我则认真检查着控制台,谢天谢地,升压装置居然提供十万伏特的远程输电模式,两台500千瓦的同步发电机组如果同时满负荷工作,已经足够形成覆盖桥头的跨步电压区域,甚至还能设置两到三个这样的区域。
我开始安排大家启动水轮机:”……那两个注水阀,得手去转,把水放进水轮机里……等水轮机转起来,我会在上面打开励磁开关,往发电机组注磁……等等,没电启动不了发电机!“
张登平:“啥,发电还得要电?”
我:“你不懂物理,跟你说不清楚……种米的人还必须得吃米呢!”
张登平:“也有道理……”
我招呼大家:“机房一定有小型燃油式发电机,赶紧找找。”
在翻了个底朝天以后,大家把目光锁定到了之前李峰没拉开的铁门,官俊兵又在地上摸了半天,然后沮丧地站起来,妈妈的话也不是每次都灵的。
张登平:“我妈也说过这种话……”
李峰:“你妈也叫你在门口找钥匙?”
张登平:“我妈说,儿子,多吃点,有力气!”
他大喝一声,飞起一脚,朝铁门踹过去。
铁门纹丝不动。他又大喝二声,再踹,还是不动。
我说:“我妈说团结力量大!”
四个人一起踹,沉重的闷响回荡在空旷的机房,那铁门周围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。
李峰突然伸手,在铁门上抠,不知道抠到个什么手把,朝旁边用力一拉,铁门哗啦啦地滑开了。
原来这是个滑门,难怪踹不动,李峰喃喃地说:“我妈说,人要懂得变通……”
好吧,谢谢妈妈。
当我们看到铁门里的东西,全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