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内，季盈盈和温尚清坐在堂前的交椅上，蒋犒跪坐在地上。
“蒋犒，你为何会认识闫罗？”季盈盈拿出郡主的气势，怒拍桌子，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。
“是……是老夫当年游历四方时遇到过的，有过一面之缘。”蒋犒如实说道。
“那闫月茹呢？”温尚清问。
“……”蒋犒的眸子暗淡下去，“是我害了她……”
几年前的一天，他本是无心经过，却阴差阳错被闫月茹救下。但由于自己无意间的插手，很多事情就走向了不可逆转的方向。
闫月茹的任务失败。
闫月茹被对方抓住，被烙铁硬生生烫至毁容。
闫月茹被她那狠心的爹嫌弃。
但这都是蒋犒后来才知道的。
蒋犒十分愧疚，本着想弥补那女孩的心，主动前去巫仙门照顾她，但闫罗却直接将闫月茹赠予了他。
蒋犒也有私心，所以他答应了。
闫罗找来巫仙门最为出色的易容师，将闫月茹的脸易容成了蒋娴的样子。
是啊……
蒋犒垂下头，内心的无奈和悲痛无限放大，他没注意，明明闫月茹的那时的年纪和蒋娴一般大。
那么小的孩子就遭受了如此大的巨变，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平常的接受平常人过得生活呢……
闫月茹的小手从闫罗手里放开，那时的眼神是无助的，是崩溃和恐惧的。
他怎么没发现呢……
是他给闫月茹带来了第二次伤害。放弃了自己的引以为傲的身份，失去了女子最为珍贵的美貌，被迫的还被囚禁了自由。
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……
听完蒋犒的叙述后，众人都寂静无声。他们没有资格评判蒋犒和闫月茹的对错，作为一个修仙者来说，闫月茹残害了许多无辜女子的性命，死得其所。
作为一个旁观者，或许……是截然相反的态度。
“蒋伯伯……”季盈盈站起身，将蒋犒拉起，道：“既然您是闫月茹的父亲，那您现在就应该去做您该做的事。”
蒋犒惊愕的抬起头，泪水顺着他布满沟壑的脸上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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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日后，五人休整一番后踏上了下一段旅程。
马车内——
“所以，你当时真的就放过蒋犒了？”温尚清磕着瓜子，翘着二郎腿，吊儿郎当的靠着沈砚行，问道。
沈砚行替她抹去衣衫上的碎屑，道：“当时就想着如果把他们两个都一剑捅穿，估计清儿会生气吧……”
温尚清：“哎……怎么说呢，他们也是一对苦命的父子。”
沈砚行笑道：“行走天地之间，谁能保证一生顺风顺水呢。”
在那之后，蒋犒一个个调查闫月茹害得那些女子的身份，并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了大量银票和粮食。
虽然……方法什么的，温尚清他们不太理解，但蒋犒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履行着一个父亲的责任。
“蒋犒身上的毒……”温尚清询问道。
“是他自己拒绝了治疗。”沈砚行回答。
温尚清：“……”
她看向马车外渐入红晕的天空，抿着唇不说话。
或许这对他们两个来说，是最好的结局。
“蒋犒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闫罗，是在永嘉，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永嘉吗？”温尚清问。
“是啊，但闫罗不在永嘉。”沈砚行回答，看着女子疑惑的脸，他继续说，“清儿，那是你的故乡。”
温尚清：！
靠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！
温尚清挠了挠头，故作镇定道：“当……我当然知道，我就是考考你记不记得我家在哪，呵呵额呵呵嘿嘿哈哈。”
沈砚行：“……”
沈砚行吻了吻温尚清的额头，说：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他什么都知道，但他也期待终有一日温尚清会亲自把所有事情告诉他。
“喂，沈砚行。”温尚清突然想到了某事，问道。
称呼都变了，沈砚行不自觉挺直身板。
“炎烬说我体内还有一丝别人的魂魄。”温尚清看向沈砚行，眼里有些复杂，“是不是你的？”
沈砚行的腰板挺得更直了。
完了。
“是……”沈砚行难得的发出了示弱的气势。
“很疼吧？”温尚清问，拳头紧紧握起。
沈砚行愣了，他诧异的看着温尚清，下一秒就把女子娇小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。
“不疼的。”就算让他把剜心送给她，他也愿意。
“笨啊你！”温尚清挣脱沈砚行的怀抱，用力一拍他的脑壳。
沈砚行吃痛的捂住额头，委屈的看着面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子。
“清儿是心疼我吗？”沈砚行道。
温尚清老脸一红，又是一记爆炒栗子磕在他头上，“谁和你说我心疼你啊！笨蛋！”
这话听在沈砚行耳里就是赤裸裸的娇嗔，沈砚行眼底笑意加深。
“那你是不是就算在远处也看得见我在干嘛？”温尚清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。
“不能啊……怎么……”沈砚行瞬间明白温尚清问的是什么意思。
对哦，他怎么没想到！
看着沈砚行一脸失望的表情，温尚清忍。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！流氓！”温尚清捂住前胸，很没杀伤力的骂道。
“清儿放心，我只是可以感受到清儿的情绪和位置，并不会看到我想看……啊呸，我不该看到的！”沈砚行把温尚清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。
“嗯……”温尚清敷衍一下。
她的手轻轻抚上沈砚行胸前那抹刻着字的符印处，“这样的话，你的魔气是不是很容易失控吗？”
缺失一部分魂魄，这可是严重的内伤啊！怪不得之前老是动不动就发火。
“有清儿在，就不会。”沈砚行握着温尚清的手，十分正经的说着似乎不太正经的话。
温尚清：“……”
“哎，做仙人真好……”看上去就很吊的样子，她怎么就穿的人设没那么高大上呢。
沈砚行以为是温尚清被闫月茹的事情吓得，开始嫌弃自己的修为，安慰道：“放心，我会保护清儿的。”
“我突然也想去你们长洲学学仙法，阿行，要不带我和柳辞冥一起去长洲吧！”温尚清的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。
沈砚行：“……”
“长洲，不是一个好去处。”沈砚行如实说。
他想带温尚清回傲雪山。
“你们在聊我吗？”马车的帘子突然掀起，柳辞冥的脑袋探出来。
“卧槽！”温尚清下意识爆出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