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辞冥眯了眯眼，扇子轻轻扇动，他问：“什么叫和你没关系？你如今不是霸占着蒋娴的身份和她的父亲吗？”
那“蒋娴”听到父亲二字皱紧眉头，“什么父亲，我没有父亲！”
“师兄……到底怎么回事？”温尚清拉了拉柳辞冥的衣角，问道。
“这还是问他们本人吧。”低沉磁性的声音从温尚清耳边响起，只见沈砚行手里拎着蒋犒，立在屋顶。
“阿行！”温尚清见到沈砚行到来，心里没由来的安心不少。
沈砚行纵身跃下，把蒋犒丢在地上。
“蒋娴”看到蒋犒后十分愤怒，那双眼睛似乎要喷火一般，她吼道：“你个成事不足，败事有余的老东西！你看看你干点什么好事。”
蒋犒被自己的女儿骂了不仅不生气反而一脸解脱的样子，他虚弱的说：“小娴……对不起，都是为父不好……。”
此时季盈盈似乎也慢慢醒了过来，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人模鬼样的“蒋娴”和坐在地上的蒋犒。
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，季盈盈有些心痛的问道：“蒋伯伯…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，父亲他也不会想看到你这样。”
蒋伯伯追随安亲王多年，是他手下数一数二的功臣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，季盈盈死都不会相信蒋犒和蒋娴会想杀了她！
“郡主……都是老夫不好啊！是老夫没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……”蒋犒捂住脸，把头低的几乎贴近地面。
“你闭嘴，你才不是我的父亲！”“蒋娴”的声音中竟有了哭腔。
柳辞冥眯着眼，走向前，在“蒋娴”周围打量一番。
“你是……闫月茹？”
“蒋娴”明显一怔，她惊恐的可是你柳辞冥，她的手疯了似的抓着柳辞冥，可是柳辞冥动作先她一步，闪到了一边。
“闫月茹？难道是……”姜斯后知后觉，他看向“蒋娴”的眼神也变了个态度。
闫月茹和闫月钗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，可是在几年前一次任务中，闫月茹却毁了容，从此就像人间蒸发一样，再也见不到她的踪影。
“巫仙门……闫月茹……难道！”温尚清诧异的看向蒋犒，她一把冲过去，抓着蒋犒的衣领逼问。
“说，到底怎么回事，闫月茹为什么住在你的府里？”
蒋犒看了一眼心神被打乱的“蒋娴”，叹了口气。
这大概也是小娴的心结吧……
他慢慢将往事诉说。
原来，真正的蒋娴早在几年前就不幸溺水身亡，而当时的蒋犒的结发妻子也经受了丧女之痛后一夜白头。
蒋犒的妻子在一个月后因伤心过度而早早地离开了人世。
颓废的蒋犒一人浑浑噩噩，在这时，他遇到了执行任务的闫月茹。
那时的闫月茹还是个风姿绰的少女，在她的巫仙门也是众星拱月的待遇。
但是这一切，却毁在了那次任务中。
闫月茹不仅没有完成任务，甚至不小心中了敌人的圈套，整张脸都如同毁容一般溃烂。
闫罗本就是个好色之徒，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不仅不心疼甚至都对她冷眼相看。
蒋犒不忍心看她这样，就鼓起勇气与闫罗做了一笔交易。
让闫月茹易容成他已故女儿蒋娴的模样住在他府上，而他则会成为闫罗的走狗。
闫月茹表面上成为了闫罗控制明州的眼线，实际上就是找了个借口把闫月茹送了出去。
闫月茹被巫仙门赶出门了。
为了掩人耳目，闫月茹始终待在这座府里，外人不得见，里面的人出不来。
听完蒋犒的话后，温尚清的心似乎被紧紧地揪起。
季盈盈的反应和温尚清相同，但令她难过的是，自己的朋友早已离世的消息。
那个软软糯糯，只会跟在她身后喊郡主姐姐的小女孩已经不见了。
“就算这样，但也她害了很多人。”沈砚行冷漠的道。
蒋犒头低下去，嘴唇发白，他道：“我知道……不管是哪个小娴，是我亏欠她们的。”
“蒋伯伯，小娴已经死啦！”季盈盈的眼睛充斥着血丝，她在极力忍受着这悲痛的现实。
“是啊，你看看现在在你面前的，那是巫仙门的闫月茹啊！巫仙门修炼邪术，罪不容诛！”温尚清指着那边与柳辞冥缠斗的女子，怒吼道。
姜斯将季盈盈放了下来，拔出剑去帮柳辞冥，空气中顿时响起武器蛮横相撞的声音。
“小娴……死了……”蒋犒眼里失去了高光，脸上布满岁月的沧桑。
“闫月茹将许多年轻女子的脸生剥下来，把她们的尸体炼化成丹药和符箓，你觉得这样的恶魔，是你的女儿？”沈砚行难得说那么多。
蒋犒沉默了，他的衣角被他捏的布满褶皱，似乎在做一个很难抉择的决定。
他抬头看了看疯狂与柳辞冥等人打斗的女子，每一剑都毫不留情，若是柳辞冥反应再慢一点，估计现在就因为鲜血喷涌了。
记忆中那张稚嫩的脸无法与面前的脸相重叠。
“爹爹，为什么人会死呢？”小小的蒋娴用那双肉肉的手抓着蒋犒的裤腿，问。
“哈哈哈，我们小娴这么小就会思考如此深奥的道理啊！”蒋犒的眼睛笑的弯成一条线，一只手稳稳托起蒋娴的屁股，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。
“嘿嘿，因为夫子说，人死后会去很美丽的地方，所以小娴觉得死亡是不可怕的！”蒋娴小小的鼻子蹭了蹭蒋犒的脸。
“我们小娴好勇敢啊！”蒋犒给她点了个大拇指。
“所以爹爹不要难过啦，爹爹那些朋友其实是去了很美的地方哦！”蒋娴露出两颗洁白的牙齿，憨憨的笑。
蒋犒的眼睛有些湿润，他看着如此懂事的女儿，非常幸福的笑了。
“爹爹，你怎么哭啦？”蒋娴有些慌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角的泪水，非常笨拙的擦擦。
“爹爹是高兴啊……我们家小娴竟然这么懂事了。”蒋犒道。
小娴……
蒋犒的眼泪滴在地面上，印出淡淡的痕迹。
“是啊，小娴早就去了一个美丽的地方…”他看着周围的景色，的确，这座院子散发着浓浓的怪味。
“原来都是我犯下的错啊……”蒋犒仰天，抬起布满皱纹的手，竟遮不住一方天空。
刺眼的阳光落到他的眼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