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天,我带着海草一脸苦大仇深的再次来到德馨典当行。赵明华一看我登门,登时眉开眼笑,露出一副财神登门的表情。“老赵,我们都不是外行,谁也不玩虚的。”
我一副不甘愿又有些着急的说道:“昨天那幅《五牛图》我给你再加两个字,你把它让给我!”
买古董不是买菜。更何况收藏古玩的人都自诩是文化人,“买”、“卖”挂在嘴边就俗气了。所以一般业内行家要买一件东西,一般都是用个“让”字,示意让对方割爱的意思。对专业的人,要用专业的言语。我这一开口就用上专业术语,意思最明显不过,就是表明自己也是行内人,让赵明华不要漫天要价。赵明华见我越是着急越是得意,脸上就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,一副吃定了我的样子,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。“汪先生,实在不好意思!”
“这幅《五牛图》的主人将东西寄售我们行,再三交代,一千万已经是低价,我真是一分都没开高!”
看着赵明华一脸诚恳的样子,我心中冷笑不已,这画本来就是我三百万拿来寄售,他开一千万居然能脸不红、心不跳。商人的脸皮一尺厚,果然是如此。“老赵,看在老乡一场的份上,我给你再加一个数,你就高抬贵手吧。”
“老汪,真不是我不愿割爱……你也是行家,应该明白寄售的东西都是主人家定价,我这也是没辙!”
“九百万!”
我一副最后一口价的样子说道:“这个是我底线,你若不卖,我这转身就走!”
我看到赵明华的脸猛然抽搐了一下,显然他已经心动,他也没有理由不心动!当初我用林春城的身份把《五牛图》寄售他这里,定价是三百万,他完全可以用九百万的价格出售,然后转头就告诉“林春城”以三百万的价格出售了。如此一来,他从中就多赚了六百万!当然,赵明华现在也有疑虑,他的疑虑是想不明白我现在为什么愿意花九百万买一副赝品?我知道现在赵明华现在一定是天人交战——是要从中赚六百万的差价,还是要挖掘出赝品《五牛图》的秘密。最终,谨小慎微的赵明华还是做出了自认为最合理的交易,叹气一声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:“汪先生,我这也是看在你是老乡的份上,九百万成交了!”
“好!”
我一拍海草的屁股,大笑喊道:“宝贝,给钱赵掌柜!”
海草幽怨的横了我一眼,我这一巴掌完全是即兴表演,不在原来计划上。“赵掌柜,你轻点一下。”
海草将手里的密码箱递上,赵明华不用打开就知道数目不对,毕竟九百万现金不可能那么小的箱子就能装下,皱眉说道:“汪先生,这数不对吧?”
“这里面是一百万定金。”
我拍着“啤酒肚”说道:“赵掌柜,不满您说,我在苏州和你们这里的典当行做一样的生意,这钱不能走银行,只能现金交易;我这次只是来旅游,自然不可能带那么现金过来。”
“不过你放心,我已经派人从苏州送现金过来,三天内已经将余下的八百万补齐。”
“你看如何?”
不管我的身份如何,两千年年这会很多人买卖古玩都喜欢用现金交易也是事实。所以赵明华并没有多纠结我的身份,只是说道:“当然可以,不过……规矩您也应该懂,只有补齐了钱,东西 您才能带走。”
“规矩我自然懂,不过还要麻烦你给我开一个字据,上面写明我们这次的买卖。”
我这也是合理要求,赵明华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。“等等,还要加一条。”
我拍着大肚皮说道:“赵掌柜,我这跑了好几趟才促成这次的买卖,你要是在这两天里把东西卖给别人了,我岂不是白忙活了。这字据里面还要加上一条,三天之后,我若是带齐了钱过来,你把东西让给了别人,你赔偿我双倍价格——也就是一千八百万。你看如何?”
“可以。”
我提出的条件在古玩界也是常有的事,赵明华没多想也答应了下来,说道:“不过我也要加上一条,如果三天之后,您不来取东西,您这一百万定金就贵我们行所有,《五牛图》我们可以再次出售!”
“合理!”
我点头说道:“字诀就这样写吧。”
很快赵明华就手书好字据,一式两份,我们两人分别签名、按下手印,并且让赵明华盖上德馨典当行的公司章。我把字据交给海草。“宝贝,这些你满意了?”
“亲爱的,你真好!”
海草当着赵明华的面就飞扑入我怀里,一副得意忘形的说道:“这次我们要发了……”咳、咳……我故意干咳一声打断海草,小声说道:“亲爱的,回去再说!”
海草也一副谨慎的样子,连声应道:“对……对,我们先回去。”
这下子赵明华更是不安了,隐隐觉得我买下这幅赝品《五牛图》是占了天大的便宜,赶紧说道:“汪先生,别急。我们老乡一场,难得在这天涯海角的地方遇到,现在买卖谈成了,茶水都没喝一杯怎么就走。来……来,到我办公室去,我那里有一柄十年老普洱,您帮我试试味。”
我一副盛情难却、又不甘愿的样子被他拽着到办公室。喝茶的时候,赵明华自然是各种侧击旁敲打听《五牛图》的事,我只是笑而不语。待得茶过三巡,赵明华见我不松口,起身说道:“老汪,您先坐。我约了一个客户这个点前面谈点事,很快就回来,等会我还有一壶雨前龙井要您帮我品尝一下。”
“行,您先忙。”
待得,赵明华走了之后,我对海草使用了个眼色。海草按照之前安排的,扑在我怀里拿出字据,一副腻歪的样子问道:“老汪,你说这幅《五牛图》是张大千仿的,市场价值三千多万,没骗我吧?”
嘘!我一副小心谨慎样子说道:“小声点,千万别让人知道!张大千仿前人之作都喜欢在印章上留下自己的名字,绝对错不了。”
其实我可以肯定,这个房间里面绝对有窃听器,现在赵明华一定在外面偷听我和海草的说话。我现在要说的话本来就是要让他听的,这也是我这个局最关键的一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