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叔拿着龙纹玉佩,缓缓说道:“十多年前我已经厌倦了江湖上打打杀杀生活,想要金盆洗手。”
“不过你也是知道,手底下那么大一群兄弟跟着我吃饭,不是我自己想不干就不干。”
“退出前,重要给兄弟们讨一个长久的营生。”
我年纪虽不大,可也跟冰姐跑了十年江湖,也算是老江湖。明白所谓的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”这种无奈,更多的是来自身边的人。就像黎叔所说一样,他自己可以不计较得失,却不能不为兄弟谋出路。“所以你就开了这一家古董店?”
“没错。”
黎叔苦笑了一下,无奈说道:“可惜我就是一个大老粗,虽然很努力的经营着这些文化人的营生,年年都是亏损。”
“直到十年前,你父亲拿着龙纹玉佩要求我帮他偷渡港岛,我送他去港岛的道路上,他指点了我一番经营古董店的法子,才让我这古董店渐渐有了起色。““到现在古董这一门成为了我主要的营生!”
我不好奇我爸是怎么指点黎叔,让他的古董店起死回生,我更渴望要知道的是我父亲的去向。“黎叔,十年前你送我爸去了港岛哪里?”
“他去港岛是为了做什么?”
“还有……我妈,他是一个人过去还是和我爸一起去?”
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,黎叔摇头说道:“我和你爸就是一面之缘,我送他到港岛之后就分开,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。”
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,当时我就送了你爸一个过去,至于你妈,我是素未谋面。”
我心中一紧,隐隐不安。结合之前孙掌柜那里得来的消息,我爸第二次来典当玉佩是浑身血迹、孤单一人,而他又是一个人偷渡去港岛。我爸没有理由抛下我妈一个人独走他乡。难道我妈……我不敢深思去想,或者说是不敢去接受这个现实。黎叔见我神罄复杂,也没有出声打扰。过了良久,我才是从思绪中苏醒过来。“黎叔,你可不可以告诉我,十年前你送我爸到了港岛哪个地方?”
“当然可以……”我竖耳尖听,渴望着答案。黎叔却是将我带来的密码箱轻轻河起,又拿起龙纹玉佩笑说道:“你想要的东西和想要知道答案,我都可以给你。并且不要你一分钱。”
我没有马上接话,我知道他一定还有下文。“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黎叔也没有直接告诉我要做什么事,而是说道:“在这之前,我还要考验你一番,确认你有这个资格能办我做事。”
啪、啪……黎叔一击掌,办公室大门打开,孙掌柜带着三个学徒,人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托盘进来,上面用红布遮着。“请!”
我疑惑的将第一个木托盘的红布掀开,里面是一块通体碧绿的长方型玉佩。黎叔笑说道:“这快多子多福碧玉是洛阳一位朋友让给我的,他说这是明朝一位勋贵的陪葬品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真假,请你帮我掌眼一二。”
我拿起碧玉,入手冰凉,只见玉佩正面是镂雕的带叶葫芦样,背面则是雕刻了五只蝙蝠。对着灯光仔细观察了一会玉质、雕工,我又用舌头舔了一下玉佩。“黎叔这一块玉佩的全名应该是‘多子多孙五福临门’才对。”
“哦。”
黎叔眼眉一条,似笑非笑说道:“这又是如何一个说法?”
“古人喜欢葫芦,那是因为葫芦和福禄同音,这葫芦藤带叶,则是开枝散叶、多子多福多寓意;背面雕刻的是五只蝙蝠,这个玉佩形若大门,则是五福临门的寓意。”
“这块玉佩色如菠菜,如果我判断没有错,这应该是和田碧玉,雕工也是明朝成化年间的雕工,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好玉。”
说到这里,我故意停顿了一下,只见黎叔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。“不过卖你玉这个朋友,从此可以不往来了。”
“哦,为什么?”
“这绝对不是他说的什么出土玉。”
黎叔看下孙掌柜,后者微微点头。黎叔大笑说道:“这第一关你算过了。”
“继续!”
我掀开第二块红布,这次里面的是一只白瓷的小孩卧睡形状的头枕,拿起来翻看了一会,说道:“这个北宋定窑白釉孩儿枕是真东西!”
“不……不,这一关的考核可不是简单辨认真伪。”
黎叔笑说道:“这东西早些年我在港岛嘉士德春拍上用了八十万买回来,我就想知道现在它价值几何?”
我嗤笑一声,说道:“黎叔,这东西您要是八十万买回来的,我可就真心恭喜您捡了大漏。”
“根据我所知,故宫博物院收藏有一只比您这个还稍微小一些的北宋定窑孩儿枕,那个不过是高18.3厘米,长30厘米,宽11.8厘米,并且那个衣褶等凹处有明显的积釉现象,都已经被定位国家一级文物。”
“您这一只质地洁白,通体施釉,釉层均匀,无论品相还是工艺都远在故宫博物院那一只之上。““唯一可惜的就是……”说着,我又顿了一下,盯着黎叔眼睛说道:“我听闻前两年有一座清朝王公的墓被盗,里面就走失了一只这样的孩儿枕……”“停……停,不要说了。”
黎叔抹去头上的冷汗,摆手说道:“真不知道你小子年纪轻轻,脑子怎么长的,博古也就罢了,现代社会信息新闻也知晓如此清楚。”
我淡淡一笑,其实做我们这一行的比那些大学里面的教授还要辛苦!大学里面的学究只要研究历史、文物就行;我们这是不一样,不只要博古,对现在的咨询、古玩的行情、各种传闻都要一清二楚。就像《清明上河图》小学生都知道它是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里面,并且十年才长出一次。若是对它现在的背景完全不了解,就算是造出了99%相似度的仿品也忽悠不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