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单单是神秘人惊恐得瞪大了双眼,卢雨自己也万分诧异!理了理思绪,卢雨想起来之前在龙冢内,是有一片梧桐叶般大小、闪着亮光的东西射入了体内,当时也曾听到有飘渺的声音告诉自己,那片闪亮的叶子是龙鳞。此时身上浮出的,难道就是龙鳞?
当时不过是一片入体,而此时周身上下,恐怕足有千万片哪!就连裤裆内,卢雨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龙鳞的存在!八壹中文網
“咳咳……咳……”
痛苦又微弱的咳嗽声,打断了卢雨的思绪,关文楼的痛苦哀嚎将他从惊愕中拉了回来。
“老爷子!”卢雨蹬地而出,地面上留下了两处深深的脚印。
神秘人也回过神来,抬起因为惊讶而垂下的右臂,朝着卢雨大喊道:“斥!”左手则继续按在关文楼的头顶,古怪功法运行不息,袍袖高高鼓起,小臂上的青筋暴起、上下蠕动,仿佛是正在蠕动身体的蚯蚓。
卢雨心中虽焦急万分,但已不再开口言语。
一个将死之人,没有必要与其多费口舌了!
迎面撞来的无形气流让卢雨的步子变缓了不少,但是,已经不能像先前那样将卢雨震退了。
“斥!”神秘人右臂弯曲,接着高喊着再次朝卢雨推出。
不见效用。
“斥!乾坤腾挪,阴阳掌握!斥!斥!”
神秘人的嗓子都喊哑了,仍不见卢雨后退。单手不行,便双手齐出,只可惜依然不能击退卢雨分毫。
没了神秘人按着脑袋,关文楼再也坐不住身体,垂着头颅向右侧倒了下去。
“爷爷!”卢雨撕心裂肺地高呼一声,却没有人回应。
“啊!”卢雨奋力掷出了龙胆,一道银光朝着仍旧连声喊着“斥”的神秘人激射而去。
神秘人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自己的神功何故失效,等察觉到迎面射来的银芒时,已来不及完全避开。势若奔雷的银芒击穿了神秘人的右肩,“轰”地一声砸进了墙壁里,没入了一半有余!
神秘人捂着肩膀忍着剧痛,正欲蹲下身子,想再以关文楼的性命要挟卢雨,可惜还是慢了一步。
“唔……”
神秘人只来得及闷哼一声,便被同样如奔雷也似的卢雨撞飞,“砰!”地一声重重得贴在了墙壁上。
“死吧!”卢雨双目通红,恶狠狠地瞪着神秘人,仿佛要将他撕扯成万千碎片!
神秘人双脚离地,胡乱蹬着。衣领被卢雨紧紧地揪着,脖子被卢雨的小臂抵着,喘不过气来。伸出双手去掰卢雨的手臂,却被尖锐的鳞片割得血肉模糊。再将目标换成卢雨得脸,双手呈爪,去抠面前的这一双猩红的眼睛。
“哼哼!”卢雨冷笑,紧接着便有细小锋利的鳞片浮出,再次逼得神秘人收回了早已鲜血淋漓的双手。
“你……你不是人!”神秘人的脸上早已写满了惊恐,“你……你……你是妖魔!”
卢雨懒得与他废话,一拳轰在了神秘人的胸口。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响,神秘人的胸膛凹陷了下去,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鲜血。又一拳轰在了神秘人的额头,相差无几的一声脆响过后,神秘人再无声息,瘫倒在地犹如一滩烂泥。
一直躲在角落观察局势的断臂门人见自己最后的靠山也没气儿了,万念俱灰,索性坐地靠墙闭上了眼睛,只等貌如厉鬼的卢雨来索命。
卢雨此时哪里有心思管他?几个箭步奔到了关文楼身边,跪倒在地,焦急地呼唤着。
“爷爷!爷爷!您能听到吗?”
“老爷子!您吱一声啊!”
得不到回应,卢雨心道不能再浪费时间了,应速速带老爷子出了此处洞窟去外头求医!陵州城的永和堂大抵上是指望不上了,从前去了几次,皆无效用!此番得去京城,那里是大荒之中枢,能在天子脚下开张营业的,哪一个没有些了得的本事傍身?
打定了主意,正欲背起关文楼,卢雨又犯难了。扭过脖子看看,自己双臂、后背,尽是锋利鳞片,如何能背老爷子啊?也尝试了好几种方法,不过根本就不能让这些鳞片消失……
无奈,卢雨只能返回到墙边,将早已死透的神秘人背在了背上。调整了几下,再折返回来,将关文楼也背到了背上。
“嗯,如此一来,爷爷当不会受鳞片割刺!”
循着来路返回,不多时就出了脚下洞窟,再出了屋子,外头的空地上已无活人留着了,只有遍地的玄宗门人尸体。
虽然背负着两人,但卢雨丝毫不觉得疲累。或许是龙筋龙骨强悍无匹,或许是救人心切,卢雨一刻不敢耽搁,双脚交替,朝着山下狂奔。蜿蜒崎岖的山路,片刻便走到了尽头。
踏足平地之上,卢雨回首仰望玄山之颠,怒由心生!
玄山!玄宗!尽是邪魔外道,残害无辜!今日,小爷不能留你!
卢雨蹲下身子,小心地将关文楼放到了地上,接着又将被当做肉垫的神秘人从肩头甩落。然后双脚开立,双手握住银枪龙胆,运行起赤辉功来。
愈发浓郁的红芒一层又一层地裹在了龙胆上,然后是卢雨的双手、双臂,到最后,卢雨整个身体全都陷入了密不透光的红芒之中。
一声满含威势的虎啸,伴着一阵高亢激昂的龙吟,龙胆长枪裹挟着赤辉,极速向前刺出,撞击在了玄山的山体之上。
“噼喀!”
势若奔雷!
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缝出现在山体之上!
“啵!”
细碎的山石崩出,裂缝顷刻间变大,粗若大旆之杆!再化身为蛇,迅速扭动着身体朝着玄山之巅爬去!
碎石若雨,自长空飘洒!
巨石如缸,从穹顶陨落!
“老爷子,您所授之虎啸龙吟功,卢雨日日勤练,未曾有半分懈怠。方才一击,有摧山之势,倒海之威,待您醒来,再做点评。”
见玄山不停崩塌,卢雨心中稍安,先前积压的怒气也散去了不少。低头瞧见双臂上的鳞片正缓缓隐入皮肉,不由欣喜。抬手摸摸脸颊、下巴与脖颈,皆平滑无凸起。再反手去摸后背,鳞片亦已无踪影。
“看来这些鳞片是怒则起,静则隐了……”卢雨小声嘀咕了一句,弯腰抓起神秘人的尸体,奋力抛向了已被烟尘笼盖的玄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