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风云丘陵,看起来很是荒凉。
灌木和矮树长成一簇簇树丛,肆意生长在各处,但是长势不好,叶子又粗又灰,都枯萎了,中间则是光秃秃的山地丘陵,映衬着正午压抑的天空隐隐可见。
雷加等人脚步不停,再次如同疾风一般,直接穿梭于风云丘陵之间。
一路之上,丘陵慢慢连成一道又一道起伏的山脊,常上升到近百米高,又不时降低形成较低的裂隙。
而从那些裂隙中,又有着多达数十条从丘陵蜿蜒而下,没入蚊水泽的小溪。
与此同时,在高地和山脊上,他们不时零星瞥见一些岩石遗迹,比如石墙和高塔的遗迹。
慢慢地,在逼近风云顶的路程中,雷加等人放缓了速度,因为前方出现一条清晰可辨的道路。
路面不少地方已经模糊不清,或是被杂草湮没,或是被落下的岩石阻住。
但是能看出来,这是一条由强壮的手臂和沉重的脚步开出的路。
尤其是道路一侧的,有着成排的灰色巨石掩蔽着道路,一块接一块,堆砌得十分紧密,就像是一道树篱一般。
“我很好奇。”
弗罗多趴在雷加的背上,四处打量着,“是谁开辟了这条路。”
“人类曾经住在这里,但现在已经没有了。”
照例是阿拉贡开口了,他对于这段历史很是熟悉,因为那是自己先祖的亲身经历。
“这条路,是为了方便修建丘陵上的堡垒而开辟的。”
他们走到小径南端时,便看见不远处的前方,有道灰绿的陡坡,像桥梁一般往上通到山的北坡。
山路比较崎岖,但是对于雷加来说,也是如履平地。
等雷加拉着阿拉贡,来到山顶后,一番别致风景展现在众人面前。
山顶处,有着一圈石墙,而在圆圈中心,还有个残石垒起的石堆,此刻石堆已经被经年的野草所覆盖。
“在很久以前,风云顶山上建了一座巨大的瞭望塔,塔上放着真知晶石,但那座塔被烧毁坍塌了,晶石也消失了。”
“人类的辉煌啊,但是如今却…”
雷加打量着这一圈残垣,在他眼中,就像一顶戴在这古老山头上的粗糙王冠,无言诉说着人类过去的辉煌。
“在山顶上休息下吧。”
“好。”
“正好可以吃点东西。”
雷加的提议得到了众人的响应。
木柴被高高堆起,燃起旺盛的火焰,几个人将从山野中捕到的野兔架在火上烘烤。
酒足饭饱之后,已近黄昏。
此刻,鸟儿划过天际,尖声悲鸣,一轮红色的夕阳缓缓沉入西边的阴影。
雷加长身而起,站在这圈废墟的边缘,居高临下,俯瞰下方。
四周景象尽收眼底。
山坡下,古大道像一条灰色丝带,从西而来,蜿蜒起伏着,直至东边一道隆起的高地之后。
这高地横亘在整个地平线上,而且体积庞大。
最远处,是那高耸入云的白色尖峰,直刺云端。
稍近处则是灰色的山体。
等到离得最近的则是矮一些的,呈暗棕色的丘陵,那已经是山麓一带了。
“那高地,便是迷雾山脉。”
阿拉贡这时候也走了过来,“这山脉是整个大地的脊梁,由南到北,将整个大地分成东西两块,别看它好像很近,但是这路程,比我们之前走的还要远。”
“是还很远,所以抓紧走吧,我们启程。”
“雷加。”
阿拉贡对着雷加询问道,“为什么要这么赶,我不是说,我们不需要赶路,但是这样的速度,我估计远远超过了马匹的速度,那些戒灵也不可能追上我们,而且我觉得你有点着急,在这几天。”
雷加闻言,沉默了片刻,他抬眼望向天空,此刻夜幕降临了,渐盈的月亮正慢慢爬到山岗处,给大地蒙上了一层清冷灰白的光。
“着急?”
“对,很明显。”
“阿拉贡,你在精灵窝里呆太久了,精灵的行事风格影响到了你。”
雷加注视着阿拉贡,“我们是人类,人类没有这些精灵们有着永恒的生命,所以我们很多事情,需要的是效率,知道吗?”
阿拉贡听到这话,眉头皱起,他觉得雷加似乎对于精灵不太感冒,但是他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,因为自己虽说是精灵养大的,但是自己是人类这点也没有改变。
“好了——”
雷加注视着阿拉贡那张被柴火的红光微微照亮、显得异常热切的面庞,打断了他的沉思,“叫醒霍比特人吧,我们走吧,路上你可以慢慢想这个问题。”
雷加等人一路疾驰,一路之上,地貌景物都无太大变化。
大多数地方,一片空旷又单调。
路上周边几片树林,远处则是散布着点点水光。
不过好在,远处隐约耸现的遥远山岭,正在快速逼近。
下半夜之后,地势缓缓下降,变成宽浅谷地,此刻大道已然绕过那些山丘脚下。
在大道的右边,已经有大河的湍急流水之声,一条灰色的河流,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。
“苍泉河——”
阿拉贡适时地开口了,“从幽谷北边的‘食人妖荒原’流下来。”
“这条河,流速很快,除了大道所经过的最后大桥,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渡河。
“好,那走吧,继续。”
阿拉贡所说的最后大桥,坐落在一道山谷底部。
当他们继续往下走时,在前方一道短短的陡坡底下,发现了这座大桥。
桥面之上,铺着白色的石头,大小不一的石头凑在一起,还被苔藓半覆着,显得湿滑无比。
而桥下河水打着旋,冲击三座巨大桥拱。
入耳之处,皆是流水撞到石头上溅出水沫的声音。
雷加等人走过大桥,除了流水激荡之声,没听见别的声响。
过了大桥之后,往前急行了不久后,便来到一条狭窄的山涧。
那山涧向北切进大道左边陡峭的大地。
而在这之后,大道便直直伸入到了树木黑沉的昏暗林间。
这林子生长在一道幽深的裂谷。
雷加等人,此刻就疾驰在谷地内,两侧都生着盘根错节的老树。
这谷地幽深漫长,直到天际已露晨曦,灰蒙蒙的光正渐渐注满天际之间,雷加等人才出了谷口,来到一处高坡上。
借助地势,雷加能看到另一条位于石头山谷里的河流,扭头向着阿拉贡询问道,“那条是什么?”
阿拉贡的脸色露出些许喜悦,“那是响水河,过了响水河就能到了幽谷啦。”
“你为什么建议我们去幽谷。”
弗罗多也注意到阿拉贡的脸色变化,“你常去幽谷吗?”
“常去。”
阿拉贡点了点头,“我曾经生活在那里,如果可以,我还会回去,生活在美丽的埃尔隆德之家中。”
这话说得让雷加眉头一皱,一个人类对于精灵的地方如此推崇。
但是还不等雷加说话,他的耳朵突然一动,超强的听力,让他听见了一个声音——背后传来了马蹄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