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另外,凶手我已经抓住了。”
“是谁,是不是无面者。”
班扬阴沉着脸,猛地灌下一壶酒,而后说道,
雷加闻言有些诧异地看了班扬一眼,看来他也不像是外表表现出来的急躁汉子。
“对。”
“陛下。”
班扬一阵沉默之后,借着酒劲开口道,“我姐姐的死,我也清楚不管你的事,是我没有保护好姐姐,也怪二哥,为什么要把临冬城的守卫,还是最精锐的守卫抽出三分之一。
班扬又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,打出一个酒嗝。
“但那些凶手是冲着你来的,你能抓住凶手也是让我吃惊,我以为你会忘记的。”
“班扬!!你喝多了!!”
凯特琳见到自家丈夫如此说话,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不悦,她直接呵斥着自己的丈夫,而后转头请求雷加的原谅。
雷加没有说话,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班扬。
没有人敢这样直接跟雷加说话,有的话,也是死人。
那一瞬间,班扬的寒意从脊椎骨处一直蔓延至全身,瞬间他的酒意就清醒了。
后悔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,他立刻弯了下腰,以示歉意,“陛下,我…我喝多了。”
雷加环顾了下四周,只见高台之下,得益于嘈杂的声音,高台上的事情,他们还没有发现。
雷加不紧不慢地接过侍女交来的细亚麻方布,在自己的嘴边擦了擦后,这才回了两个字,“没事。”
一场宴会过后,高台之上的人,没有一个心情愉悦的。
雷加哪怕去第一个世界,去寻找复活的秘密,虽说有想要复活亲人的目的,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,想要让自己能够多一个保命的措施。
关于这一点,雷加对谁都没有说。
晚间时候,凯特林夫人陪着雷加一并来到史塔克家族的墓窖。
至于班扬,自从他的姐姐的尸体,被送入墓窖之后,他便发誓再也不会踏入这墓窖,直到抓住,并亲自处决凶手。
当然,这个要求直接被雷加拒绝了。
要知道,这些凶手还要留着给太后消气用,你一个班扬有什么资格。
墓窖入口,位于临冬城内最古老的区域——首堡。
首堡是一座圆而矮的要塞,当然了,已有数百年不曾使用的它,已然成了一具残壳。
在靠近首堡的地基,便是墓窖入口。
此刻,雷加就站于首堡的废墟前。
在逐渐淡去的夜色之中,凯特琳的身影浮现在长廊里。
她臂上披着绣有蔓藤花纹的披肩,披肩的蓝色流苏几乎要垂到地面的鹅卵石道。
身上则是穿着一袭红色的天鹅绒长袍,衣服边缘镶着皮毛,正好与她的发色相搭。
她缓步走来,踏在积雪上,发出咯吱的声响,她的手臂上搭着一团黑色物件。
“陛下,下面寒冷,给您带了件斗篷。”
凯特琳来到雷加身前后,便是一个行礼,为其送上了一件斗篷。
原来,那团黑色物件,正是一件黑狐毛皮镶边斗篷。
雷加稍带诧异的看了眼凯特琳,眼下,这位女子对自己也过于殷勤了些。
不过他现在也没说什么。
随着“吱噶”一声,镶在墙壁里的木制小门便缓缓打开。
里面黑咕隆咚,有通往地下的石级。
雷加向下望去,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恶臭直往上冲。
能看出,这个石阶是新修好的。
楼梯狭窄陡峭,一个接一个世纪的来回走动,已将这些石阶换了一次又一次。
在洞口处等了片刻,等到入口的空气稍微清新一些之后。
火把燃起,雷加搀扶着凯特琳的手臂,与她前后脚,进入了墓窖。
他们单列前进,石阶一直向下延伸,等到二人走到阶梯底端,才发现这是一条用石头筑成的古老地道。
举起火把,周围影影绰绰。
光明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,雷加见状,直接扔掉火把,而后运转起斗气。
瞬间金黄色的斗气透体而出,直接在雷加的手心处形成一个光球。
光球是如此的明亮,以至于凯特琳在适应周围光暗变化之后,都能清晰看清周边的一部分景物。
这是一条长长的拱形地道,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坚固花岗岩柱,一直延伸到无尽的黑暗中。
每两根岩柱之间,都矗立着一座雕像。
雷加不用看就知道,那是历代史塔克家族的族长。
每具雕像雕刻都十分精美,不管雷加用什么角度去看,都好像在用石头眼睛打量着他。
而雕像的石头手指,则握紧了一把巨大的生锈铁剑剑柄。
根据传统,凡是曾为临冬城之主的石像膝上都要放置一把铁制长剑,以确保含恨的复仇怨灵被封印在陵墓里,不致到阳间肆虐。
雕像的脚下,巨大的咆哮冰原狼石雕则蜷缩于他们脚下。
雕像之后,则是放置着数量不等的石制棺材。
二人此刻走在史塔克家族历代的死者之间,足音回响在偌大的陵墓里。
凯特琳跟在身后,只觉得有一股寒意自脚下席卷而上,有如幽深地底的冰冷气息一般席卷全身。
她感觉那些石头死人和石头狼的眼睛,似乎一直注视着自己。
“陛下——”
凯特琳下意识的抓紧了雷加的手臂。
“没事的,夫人。”
雷加轻拍了下凯特琳的手,默许了她的行为。
“陛下,莱安娜的坟墓,应该在末尾。”
“好——”
雷加与凯特琳走在两排石柱间,脚步声于墓窖里回荡。
行进了不远,他们在最后一具雕像前停下,在往后的石柱间,就没有雕像了。
雷加抬头看去,这座雕像高高在上,有张严峻的长脸。
他知道,这应该就是莱安娜的父亲,也就是上一任临冬城公爵。
而在这座雕像身后。
三座石棺并肩排列,一大二小。
“陛下,就在这儿。”
凯特琳当时下葬的时候也在,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。
雷加没有说什么,只是静静地点头,而后半跪了下来,低头注视。
棺材面上,也刻有浮雕,正是死者的容貌。
“原谅我,是因为我才让你失去生命。”
雷加的心情低落,但并不是因为失去亲人的低落,他更多的是一种愧疚,因为自己而使得别人受到牵连的愧疚之感。
他摸了摸她的石刻脸颊,手指滑过粗砺的岩石表面,“若是有机会,我会复活你的,不为别的,只当是完成这个世界“雷加”的愿望吧。”
当然这句话,雷加没有说出口,他也不可能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