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帐中央,青铜制成的大火盆,猛烈的燃烧着沾满沥青的木柴,为整个营帐提供光明。
门农,这位现任的国王正舒适的坐在带软垫的椅子上,一只手臂放松地搭在椅背上。
他身穿一件精致的长袖收腰衬衫,那是白亚麻织成的,其上布满了菱形花纹图案。
头上戴着一顶金色的王冠,金冠中央嵌有一颗鸟蛋大小的钻石。
那王冠被做成猎鹰的形状。
它张开双翅,呵护着佩戴者的头部。
脑后还系上一根牛尾巴,来象征他的猛力。
门农的鼻子细长,末端尖尖的,鼻孔就像两个并排陈列的笔尖,嘴唇宽阔,还留着山羊胡子般的小胡子,使他看上去活像一只驯养的猫头鹰。
他原本是低着头沉思的,听到响声后,抬起眼来,看见了大祭司,脸上掠过一阵轻微的烦躁,一双小圆眼睛显得很严厉,他开口问道,“伊莫顿,你怎么来了,你不去主持祭典,跑到我这来干什么。”
“祭典还缺一个最主要的祭品呀,国王陛下。”
“什么祭品??”
门农将靠在王座上的权杖拿在手中。
那是一根象牙权杖,头部则是用黄金打造出猎鹰的头像,再镶嵌以黑曜石作为眼睛。
“伟大的王,我们先不说这个,你不觉得整个营地里,空荡荡的吗?”
大祭司伊莫顿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戏弄的语调,“其他人都去哪了呢?”
“你什么意思,伊…莫…顿?”
门农那拖长的声音并没有掩饰住深藏着的愤怒,“他们不是被你叫去参加满月祭典了嘛。”
“是的,他们都参加了祭典,而且还很有用呢,全身血液被我抽干了,至于尸体则被我炼成了我忠诚的手下。”
伊莫顿的话,如同冷风吹拂一般,让整个大帐内的温度下降到冰点。
门农听完这话之后,一双圆眼猛然睁开,他回味着伊莫顿的话中内容,只觉得遍体寒冷!
“你应该早有预谋了吧,为什么现在才发动你那可耻的阴谋。”
门农还保持着面上的淡然,虽然汗水已经流淌下来,脸色也变得惨淡无光,但是神色依然警觉,就像是一只羽毛黯淡但目光明亮的小鸟。
“女巫就像是猫一样,鼻子灵得很!而且王啊,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抽干他们的血呢?”
“血祭??”
门农右手的指关节被握的发白,语调也变得高亢起来,“该死,该死!!你居然想要打开金字塔,我让你复活是让你帮我统治这片土地的,不是让你毁掉这片土地的!!”
“不,不对,不够的,单单营地里的几千人的血量,是不可能打开。”
“王啊,这点人当然不够啊,所以塞加拉的内城区,现在已经空了呀。”
伊莫顿说道,“而且你以为,我为什么会帮你四处征伐,为什么鼓动你大肆屠城呀??”
“该死,该死,伊莫顿,你居然戏耍于我,我是神的代言人!!”
“不,你不再是代言人了,我马上就要成神了,我可不想让你当我的代言人。”
“什么!!”
伊莫顿没有再理会什么,只是轻轻拍了拍手。
顿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,无数道灰白色的人影出现在营帐之内。
它们都身披青铜铠甲,手拿头骨装饰的盾牌和青铜弯刀。
门农的眼睛一缩,连连后退了好几步,他看向那突然冲进来的武装士兵,其目光尤其在它们胸前的圣甲虫胸针停留了许久。
被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古…墓…守卫!!”
“哈哈哈,我们的王就是聪慧啊,死到临头了,还能清晰的认出它们的身份。”
伊莫顿大笑着,语调中尽是嘲弄,他很享受这种玩弄别人的感觉。
所谓的古墓守卫是经过木乃伊化处理的精锐卫队。
它们每个都是杰出的战士,还保留了生前所有的记忆和武艺。
在战斗中,古墓守卫组成了毫不动摇的装甲战士队伍。
它们挥舞着带有强大诅咒咒语的武器,它们用这些武器切割敌人的队伍,割破敌人的脖子,用每一记致命而有力的打击击倒敌人。
它们的刀刃浸满了敌人的鲜血,无数的军队在他们坚不可摧的盾墙上撞得头破血流。
“王啊——”
伊莫顿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仁慈而伟大的我,将给你两个选择,跪着死,或者站着死。”
风在此刻无预兆的刮起,强劲的风猛刮进帐内,帐中的无数帷幕被吹拂着,火焰劈啪响着弯到一边去,扭曲周围一切的影子。
两位古墓守卫开始朝着门农靠近着。
门农挥舞着手中的权杖,口中不断高喊着,希望能引起注意力,一次又一次的击打在守卫身上,但是无济于事。
那两个守卫架住门农的双手,开始拖着他走,像是赶着一头猪进屠宰场。
而门农也开始挣扎、嚎叫。
同时另一个古墓守卫手中则是拿着绳子,绕到门农的身后,将绳子一把缠绕在门农的脖子间。
“不,不,你们不能这样,我是国王,我是国王!!该死,不能这样…咳咳咳…这样对我,我要把你们都杀了,都杀了!!”
他踢蹬着,嚎叫着,奋力挣扎着,想要挣脱掉套在脖子上的绳子,看上去就像是一头牲畜。
他挣扎得太厉害了,自己把绞索早早拉紧,开始用自己的力量把自己勒紧了。
“欢呼吧,这是来自神明的恩赐!!”伊莫顿的祷告声缓缓响起,在门农的耳边响起,就好似丧命的钟声一般。
守卫开始拉着绳子往后退去,一步又一步,而另外两位守卫则死死架住门农不让他移动。
门农,这一世界的国王,此刻却像是一条脱了水的鱼一般,扭动着,憋着气,一张脸变成紫色了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的脸变得越来越青,变得像猪肝似的一片红紫。
原本痛苦的扭动,变得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,最后他一动不动了。
门农的舌头到最后都吐了出来,耷拉在上下牙之间,整张脸变得乌青肿胀,但他的眼睛还睁着,无神的看着前面。
伊莫顿静静的看着,不知过了多久。
他缓步上前,手中平举着一把匕首,直接捅进门农的肚子,直没到柄,沿着肋骨向上直刺到心脏。
血液不断从伤口处流淌下来,他顺势接过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铜碗,将血液承住。
这铜碗很浅,本承不住多少血液,但是随着伊莫顿嘴唇不断翕动间,血液如同沸腾了一般,一个个气泡在碗中浮现并炸裂,最终化作血线,飞舞向天际,朝着一个方向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