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懂什么，大殿下说了，只要我能抓住他们，至少让我升到三品。三品啊，像咱们这种没权没势的小人物，活到老也未必能爬上那个位置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别可是了，你到底帮不帮，不帮别挡着我！”
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落入假山后尚娇和兰溪九耳朵里。
比起兰溪九的不屑，尚娇则更震惊于自己竟然完全不知半年来已有多起刺杀，所以如兰宫上下都在瞒着她，是怕她担心？
不止如兰宫，整个皇宫没人敢正大光明提及此事。
兰溪九的势力已经侵占大部分皇宫了，这点，她早该想到了。
但，他想推堂弟上位，就不怕，他摄政过深，遭到反噬吗？
相比于国公，他更疯狂。
那两人没找到他们，朝另一个方向走了。兰溪九挪开手时，快憋到缺氧的尚娇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。
“他们，说的是真的？”她问。
兰溪九扶起她，“以后有我在，不会再让你见血。”
“……”他是在关心她，不想看到世间残酷？
沉默良久，尚娇换上温和的笑，主动牵起他的手，不再提刚才的事，“我信你，夜里凉，先回宫。年后我们要搬家，明日咱们一起收拾东西。”
说实在的，在宫里住久了，有些不想离开，可不得不离开。
罢了，如今他们皆是走一步看一步，况且，信任是基石，她信他。
大皇子的刺杀行动并没有因一次失败而告终，反而引来了更多的猎手。
也是从那一刻开始，他们都已察觉，众多兄弟中，老九才是隐藏最深的存在。
他们不服，只能开战。
过了上元节，如兰宫彻底清空，尚娇等人搬到宫外的西宁王府。
第一个晚上，杀手来的比之前还要多。
“娇娇，在屋里等着。”他柔和地亲吻她额头，尚娇迷糊中叮嘱道，“你也小心，千影卫会归你调动。”
兰溪九“嗯”了声，转身瞬间爆发出的杀气，是她平常见不到的，甚至有那么一瞬，她觉得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陌生人。
许是，他在她和外面前的表现总是不同的。
时近黎明，外面刀割断皮肤的声音逐渐停歇，而尚娇在睁开眼时，瞧见床边正站着一人。
“谁？！”她警惕地坐起，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柄匕首，准备随时出击。
少年静默地站着，不知在看什么，但隔着床帐感觉，他是个小可爱。
奇怪，王府里怎会突然出现少年，是如兰里的人，还是对方派来专门迷惑她的杀手？
“小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一出口，尚娇把自己震惊了。
没等她改口，那少年歪歪头，语气恭敬有礼，“我们好像差不多大，你就是堂兄的王妃？你好，我叫兰羲泽。初次见面，嫂子不要介意，我只是害怕见血，所以躲进了这里。”
好有礼貌，好可爱。
短暂迷失自我后，尚娇重整笑容，“那你为何不躲在自己房间呢？这里是我和你堂兄的寝室，一会儿你堂兄进来，恐怕会被他误会。”
出乎意料，兰羲泽竟是靠着床榻坐在小墩子上，“堂兄不会的，嫂子，天还没亮，你继续睡，有我在这里守着，你不会有事。”
嗯？这话听着怪怪的，方才不是还说怕见血吗？这会儿又要保护她，他自己不觉得前后矛盾？
而且有外人在旁边，她实在没心情睡觉，又见他没有敌意，遂拥着被子坐着，和他说话。
“羲泽，你一直住在王府上，为何今天搬家时没看到你？”
“堂兄说，想明日再正式介绍，”他叹口气，“嫂子没听说我的身世吗？我本就见不得光，躲在黑暗中的日子长了，见到光便会晃眼。”
一语双关，尚娇理解他那份挣扎的心情。
“别担心，我们会帮你。每个人心中都该有光，照亮前行的路。心中要有爱，方能海纳百川。初次见你，觉得你未来会如夫君所说，是个好皇帝。我不知你对你堂兄做过的事知道多少，但我想告诉你，他是真心想扶你上位，也为你付出很多，为西田平稳付出很多。或许他的做法有些激进，你以后走到最高位会理解，有时身不由己，所以相辅相成的是，你要时刻警醒自己，你的初心。”
不知不觉，时间过去很久，兰羲泽中途没有打断她，她也说了很多。
“嗯，你随便听听就好，若是哪里觉得不对，别介意。”
兰羲泽隔着床帐看她，“不，你说的很好，是我自己的问题。不过我放心了，你其实和传闻中的不一样，很善解人意，懂得体谅别人，堂兄真的娶了位好夫人。”
顿了顿，他眯眼望着从窗棂透过来的曙光。
“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了。”
“……”
尚娇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，什么叫他同意我们在一起，莫非这是试探？
兰溪九知道吗？还是他自己的谋划？
“所以你来的目的……”
“嫂子多心了，的确是我怕血，堂兄也需要人保护我，我就毛遂自荐，过来了。”他站起身，往门口走，“不过，外面似乎很安静，没有问题了吧？”
眼见他伸手开门，尚娇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，大喝：“别开！”
然而已经晚了，房门开启时，有利箭破空射入，她还来不及穿外衣，先扑倒兰羲泽，骂了“可恶”，窜起来抓过披风系上。
“外面危险。”他抓住她。
尚娇扒开他的手，“记住了，哪也别去。”说完，她拿出藏在暗格里的剑飞身出去。
原来，情比金坚，生死与共是这个意思吗？
兰羲泽心绪复杂，看来，是他错了。
兰溪九被引到了别处，好在潜伏在城内剩余暗卫出动，王府内危机很快解除。
“报，启禀王妃，王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。大皇子重伤，二皇子……误伤杀了自己王妃，如今已被王爷控制。七皇子半路有人接应，逃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