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膳全部由尚娇一手操持,两位大爷更是喝的神魂颠倒。
墨云扶玄漠从侧门离开,尚娇找人收拾残局后,带兰溪九回寝殿休息。
醒酒汤早已备下,他喝了一点,倒头睡过去。
“呼,好累。”尚娇长出一口气。
床上男人脸色酡红,没想到他也有真正喝醉的一天,大婚那日似乎也没醉过啊。
青羽道:“王妃,您也休息会儿吧。”
尚娇也想,但青宁那边需尽快处理,她可不希望宫里始终留着个细作。
安顿好寝殿的事,她出门找青宁去。
如兰宫最破败的一间小木屋处,月染刚从里面出来,瞥见她,行礼问候,“王妃。”
尚娇颔首,心想他来这里做什么,难不成是审问青宁的?可兰溪九不是说要给她处理。
独自进去后,尚娇蓦地往门口退了一步,只见对面青宁遍体鳞伤,而右手臂内侧肉质最嫩的地方,皮被人扒了。
“救……救我……救我……”
尚娇咽了口唾沫,昨日才被抓,今日怎就变成这样了?这一晚上,到底发生了什么?
她最开始根本不知道青宁是奸细,只以为她是想爬兰溪九的床,所以设计提醒兰溪九,小惩大诫即可。
可眼前景象分明告诉她,她或许犯了更大的错。
“青宁,谁把你弄成这样的?”她站在她对面问。
青宁无力地抬起头,“西……西宁……”
“西宁王是吗?”
“是。”
“为何?”她不信兰溪九是滥用刑罚,滥杀无辜之人。饶是她从未被允许进入过当年千影卫大营,她也能凭对尚和的了解,知道他们会按规矩办事。
青宁呵呵笑着,身体稍微一动,铁链哗啦哗啦作响,倔强地抬头,但疼痛还是让她皱着眉头,苦不堪言。
“你过来。”
尚娇蹙眉,过去?这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,小声说话外面也没人能听到。
“你若想说就直接说,不想说,我还有其他事,恕不奉陪。”说着,尚娇起身,准备离开。
眼见她真要走,青宁叫住她,“等等,我说……”她缓过一口气,“他想要二皇子手里的军权,虎符被我偷走了,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虎符在哪。”
一句话分成数段,等她说完,尚娇复又重新打量起她。
看着她不甚精明的样子,居然能偷走虎符?真的假的?
如果真是青宁偷走的,或许就可以说通兰溪九为何如此待她,可为何受了这么多刑罚才说?
“虎符在哪,你想要什么?”尚娇直截了当提问,像他们无依无靠的人最多只想活命,远走高飞。
然,青宁讥讽地看着她,“我要做西宁王侧妃。”
呵,好大的口气,居然有人敢在她面前讲条件。
她走回去重新蹲下身,好整以暇道:“姐姐,你怕是弄不清现在的情况。看你一身伤,也知道王爷的手段,你若再不招,他不会让你死,顶多是生不如死。”
青宁疯子般笑了,她连死都不怕了,还怕生不如死,反正她就想当侧妃,哪怕一天,她也心满意足。
她也清楚,像尚娇这样天生娇贵的女子,眼里容不得沙子。谁让她之前骗她呢,她用侧妃之位恶心她,也不算过分。
尚娇感受到浓浓的敌意,唇角依旧挂着笑,兰溪九真会给她出难题,若她问不出虎符下落,往后想一举收复兰溪九手下人,怕是有些困难。
面对外敌挑衅,她一向稳重自持,“看来你我没什么可谈了,行吧,既然不想说,我也不勉强,大不了问问你亲近之人,可能有点线索。”
“他们都死绝了,被二皇子杀了!”
“哦?”尚娇拍了拍鹅黄色裙裾,“你这么激动做什么,我也只是随口说说。不过,他们被二皇子所杀,你为何还替二皇子卖命?这说不通啊。”
青宁语噎,闭口不再言语。
等出小木屋,尚娇静静站在树下,回想昨日晚上兰溪九带人深夜离开,难不成他想强行收复兵权?他二哥必定是个麻烦。
青羽站在她身后,主子说了,青宁交给她处理,对于想爬床的人,绝不能有好下场。可她方才进去过,青宁根本没死,还笑得更放肆。
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?
入夜,兰溪九醒过一次,尚娇未说虎符一事,直到第二天清早,他下朝之后,她才询问。
“哥哥,我昨日去看青宁了,你说要交给我处理,是希望我杀了她呢,还是放了她。”她拥着被子,不看他。
兰溪九一袭白衣胜雪,坐在床边,“由你决定。”
还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,尚娇抓着他的手,最近气温下降,他的手也变得更冷。
“所以你只是因为她动了歪心思,又是二哥的人,才对她动手?”
兰溪九点头,“那是我给她的惩罚,接下来是你做主角。”
尚娇陡然坐起,四目相对,她想确认他是否说了假话,可他眸子一瞬不瞬对着她,弄得好像她疑心太重一样。
反复斟酌,当他追问时,她才说:“青宁昨天说,你想要二哥的虎符,是怎么回事?我可以不过问你在做什么,但我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。你是我的,命也是我的,没有我的允许,你若敢出事,有你好看。”
兰溪九笑出声,他的丫头怎如此暖心,他都不忍去做了。
“我答应你,我保证不会有事。还有,月染说她没有线索,你……”
“相反,她说虎符被她偷走了,你想拿,代价是娶她做侧妃。”
兰溪九捏住她下巴,语气严肃认真,“你想让我娶她?”
放到以前,他可以为了自己目的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成亲后,他有了娇娇,也答应过她,一生一世一双人,哪怕仅仅做戏,也不会娶旁人。
难道她忍心毁了他们间的约定,忍心看着他和旁的女子出入洞房?
她不该狠心。
窗外,枝头雀儿成双成对,叽叽喳喳叫个不停,乱了谁的心弦,谁的思绪。
尚娇钻进他怀里,如同蚌壳里藏着颗珍珠,被他包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