斗转星移,时间很快便来到腊八。
因着女帝顾念他们畏寒,因此请安之事随他们心意,而这天,兄妹们心意相通,齐聚在朝辉宫正殿。
潮江离开后,无声无息的战争始终都在尚娇和风蝶中间徘徊,女帝每次都佯装不在意,而如画生性喜和,吃力不讨好。风执一如既往帮着她,尽管如画还是不领情。
尚娇等人自是不知如画要嫁给西田是被女帝所逼,但尚娇从自己立场出发,绝不会让联姻成功。
于是,风月和风执就兵分两路,帮忙探测如画对风执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。
风蝶在尚娇脸上巡梭半天,笑问:“小殿下,听说上次抓回来的大辰暗探到现在都没审出个所以然,你也没按照要求处理掉,养着他们,多浪费粮食。还是,你不忍心?”
尚娇心里虽讶异,面上不显,看来司礼监内有人需要修理。
“风蝶姐姐是觉得暗探司内太闲,手都伸到我司礼监去了?我暂且不追究姐姐没有我的允许,私闯司礼监之错,单论审问这事,谁告诉你我一无所获?我留着他们,自有我的用处,姐姐若是想杀大辰人,不如自己去抓啊。”
不过生病期间没关注司礼监,竟让风蝶钻了空子,好在她早有准备,有机会转圜。
只是,风蝶指认她对大辰暗探手下留情,莫不是……怀疑她没有失忆?
风蝶,暂时还真不能除。
在座都是人精,女帝一听就知道风蝶想说什么,但尚娇说的也不无道理,且明年除了西田要派来使臣,连大辰的太子也要来。那些暗探留着,确实有用。
奇怪,娇娇是如何得知留着那些人有用的?
“娇娇,你且说说,你的看法。”
尚娇听她要细问,思忖片刻,组织好言辞,起身回道:“儿臣已经问出来,他们三人都是今年才安插进南星的,短期任务是扎下根,没想到他们根还未扎稳,就被大哥他们抓了进来。所以他们身上秘密不多,只知道是太子让来的。至于留着他们,是想跟大辰做笔买卖。据儿臣所知,咱们南星也有暗探落在大辰手中,何不趁这个机会把他们要回来?最后不管如何处理,都是咱们南星的事。生,彰显信任;死,以震威严。”她再行礼,“母后,儿臣所做皆为南星,请母后明察。还有,儿臣觉得,不管是养子养女,还是您亲生的,我们既然做了您的孩子,就应该齐心协力,为南星做贡献,图南星万事太平。如果窝里斗,互相猜忌,恐怕敌人还没出手,咱们已经两败俱伤。”
此话落地很久,大殿内连呼吸声都几欲无闻。
这若换成旁人说,或者换种场合说,女帝定以为是在讽刺她。
就在所有人都垂眸摒息时,女帝突然开怀大笑,“不愧是朕的女儿,赏。”
一个字,“赏”,把刚才所有猜忌和不愉快都打散。
待他们退出去,女帝揉了揉额角,沉声吩咐:“去,把司礼监和风蝶身边的下人都查一遍,是谁给她的胆子,越俎代庖。”
赫连嬷嬷福身,领命退下。
往外走时,她不禁感叹,女帝该是被尚娇那些话刺激到了,其实女帝自己也清楚,她生性多疑,凡事都要探查清楚,不然不放心。
尚娇出去后就把风蝶拦住了,“姐姐,你插手司礼监的事,本宫不希望有下次,否则,”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,用力捏,“我就让你伸不出这只手。”
风蝶吃痛,使劲儿挥开,然力气还未到,尚娇脚下一滑,已经向后仰过去,“啊——”八壹中文網
“娇娇。”扶雪快步抱住她。
尚娇咬咬牙,让她摔下去好了,接住她,效果差很多呢。
恰此时赫连嬷嬷出来,瞥见这幕,脸色往下沉,冲过来就把风蝶推到一边,转头问尚娇,“小殿下没事吧?”
尚娇瑟缩在兰溪九怀里,摇摇头,再抬眼时,眼眶嫣红,泪意盈盈,“嬷嬷,我没事,幸好扶雪哥哥及时扶住我。”
赫连嬷嬷叹口气,扶雪这孩子是真有心了,亏得女帝上次没听风蝶挑拨离间,说什么扶雪已经不是原来的扶雪。
她回头狠狠剜了眼风蝶,“风蝶,你若是再无理取闹,皇宫可就容不下你了。今日之事,老奴自会如实禀报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分明是她自己摔的……”
“风蝶,我们都在这儿看着呢,是你先挥手推倒她,怎么怪罪起小妹来了?”风月首先发言,帮尚娇撑场面。
“你们……你们都是一伙儿的,她是你们亲妹妹,你们当然向着她。”
风澜气得转头问:“怀璧哥、如画姐,你们说。”
怀璧看在扶雪的面子上也要向着尚娇,而如画两边不得罪,只说走在前面,没看见。
没有潮江撑腰,风蝶孤立无援,在赫连嬷嬷监督下,带自己人离开。
“刚才多谢嬷嬷替我主持公道。”尚娇对她很有好感,因此心生愧疚。
赫连嬷嬷拍拍她肩膀,“保护您是老奴的本分,小殿下,外面冷,赶紧回宫暖和暖和,老奴还有要事,就先行一步。”
“送嬷嬷。”
他们才刚出来,女帝就派她出来办事,尚娇知她不会武,便着人暗中跟随。
风蝶的事对她影响不大,为避免女帝起疑,只让她多在宫里待段时日而已。
自从扶雪被识破身份,便赖在醴泉宫不走,衣食住行,琴棋书画,他都要帮着尚娇安排,俨然把秋慧掌事宫女的身份抢了去,弄得秋慧整日无所事事,陪尚娇一起看画本子。
“殿下,您打算何时原谅他?”
尚娇白了她一眼,“给你放假还不好?还是带薪休假。”
秋慧坐在床下的小绣墩上,手里捧着盘子,盘子上是扶雪刚做好的糕点。
“奴婢生来就是干活的命,一天不干活,这心里就痒痒。”
“那我更不能让你去了。”尚娇侧身看她,“女子生来就该被男子捧在手心里,这样才叫爱。你若总任劳任怨地干活,对方会以为理所应当。”看她比自己还懵懂的模样,摆摆手,“算了,等你遇到喜欢的,一定要跟我说,我帮你把把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