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雪顿觉自己眼前有凉风刮过，丫头是真生气了。
尚娇当然生气，别看风蝶和她同岁，可奇淫巧技之事对风蝶来说信手拈来。且风蝶年纪虽小，身体发育上不知是不是经常被揉搓，竟比她快了些。她目光如冰刀似的，刮过两坨肉，心里想着扶雪到底看清没有，等宴会散了，找风月给他看看眼睛？
“陛下到——”
尚娇手疾眼快，一个手刀就将风蝶劈晕，让人将她和她的人带走。
其余人很快就反应过来，若无其事地起身跪在两侧，朝女帝行礼。
这件事瞒不住，只要女帝追究，尚娇也难辞其咎，很有可能，风扶雪还要娶风蝶。
但，关键在于，女帝是否想追究此事。
听到风蝶身体不适，不能来，女帝没说什么，让各位落座，宣旨给了尚娇等人赏赐，说了些客套话，便招手上歌舞。
尚娇恬淡娴雅地坐在座位上，好像风蝶之事不过一场梦，梦醒了，她依然在这里扒榛子吃。
相比于下方热热闹闹，女帝这边只有她和三个儿子寥寥数语，尚娇不感兴趣，所以没插嘴，只静静听着。
不多时，秋慧跪在她身边，耳语几句，尚娇脸色变了变，眸子瞬间扫过如画，没说什么。
然女帝虽同儿子们说话，可也始终留意她，因此那一眼还是落到她眼底，晦暗不明。
“娇娇，马上又到除夕了，可有什么想要的？”女帝问。
尚娇歪头想，往年过除夕，只要国公能陪在她身边，或者一家人团团圆圆，热热闹闹就好，至于礼物，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金银，多数都送各式各样金锞子、金瓜子，或者首饰头面也有。他们送的都价值不菲，她都喜欢。若问她想要什么，一时还拿不准主意，便道：“儿臣还没想好，等想好了再告诉母后，母后可不许耍赖。”
女帝微微一怔，她是女帝，还从未有人说她耍赖过。况且，她的身份也不允许啊，必须一言九鼎，吐口唾沫都是钉子。
“娇娇，还不给母后道歉？”风执提醒。
尚娇反应过来，扔下榛子，行礼时，被烫伤的指尖恰好裸露在外，“娇娇失言，请母后责罚。”
女帝刚要说什么，风月腾地冲过来，抓着她手问：“怎么弄的？”
声音惊扰到附近其他人，扶雪这时才发现，她指尖怎么红的不正常？联想外面被打翻的暖炉和地上的痕迹，眸子冷到极致。
尚娇尴尬笑了，“烫伤而已，别大惊小怪的。”难不成要说风蝶其实来过？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？
风月是个聪明的，指尖点了点她白嫩嫩的额头，让秋慧端水盆，尚娇乖乖洗手上药，可怜巴巴地瞄了眼桌上的吃的。
“扶雪，小妹手受伤了，你过来喂她。”
喂？尚娇头晕目眩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扶雪喂她喝水的场景，脸颊顿时火烧般烫。
扶雪还知道回绝，“二殿下，我和娇娇还未成亲，恐怕不合规矩。”
尚娇闻听此言附和地点头。
风月暗笑，你们还知道规矩？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规矩，受伤时候没日没夜照顾对方怎么没想起规矩？现在跟他装，早干嘛去了？他都怀疑若世上只有他们两个人，他们早就钻一个被窝了。
“扶雪，你已经和娇娇定亲了，往后称呼还是要改掉，上来坐吧。”女帝开口，金科玉律，扶雪郑重给风月等人行礼，挨排重新叫一遍，“大舅哥，二舅哥，三舅哥。”
换了称呼，关系更近一步，尚娇吃了颗定心丸。量他不敢在女帝面前造次，请他坐下，指使他给她拿吃的。
今日本想借毒药发挥，让风蝶人头落地，谁料此事竟被如画知道了，还提醒风蝶。不过风蝶也未完全信她，不然怎会闹宴会开始前那出？
如画此刻正悠悠然喝酒，她喝酒动作缓慢，更像是玩味。对面风执看的出神，连女帝不满的目光都没接收到。
可如画似乎不喜欢风执，所以是单相思？
她一手托腮，神思漂游，完全没注意，每次扶雪给她喂吃的，舌尖总会碰到他指尖。
小丫头舌头软滑，点在指尖上，酥麻感传遍全身，扶雪几乎用尽全力忍住每次的偷袭。
等尚娇回神儿，见他隐忍异常，便问：“刚才，你看到多少？”
扶雪净过手，慢条斯理地擦干，“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“看见了我也不知道，反正……”尚娇一言难尽，她的人怎能看别人的……虽然在现代没什么，那叫性感时尚，可这里是古代，心里总是难受的。
扶雪在桌下握住她的手，藏到他衣袖下面，“这次是我错了，我向你道歉。以后我离她远点儿，别生气了。”
“你不是没看见嘛，没看见还跟我道歉做什么？”尚娇撅着嘴，垂眸看自己在这个世界活了九年，才十二岁，身体一马平川，更加发愁，何时才能长大呢？
扶雪笑意更暖，凑到她耳边，声音压到最低，“娇娇要是觉得委屈，等以后长大了……”
“你想得美。”尚娇差点掀盘子扣他脸上。幸好他现在顶着的是风扶雪的脸和身份，若是兰溪九的，她都不想原谅他。
男人都这样吗？
没取得女子芳心时，都是绅士，等取到了，就变成流氓？
尚娇不禁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兰溪九，遂问：“你我早晚都要生活在一起，可以给我看看你的脸吗？”她边说边拿眼角余光观察他下半张脸的变化。
扶雪慢慢啜了口杜康酒，没有任何表情变化。
“不可以就算了，你脸上有疤，换作我，我也不想给别人看。”
两人都清楚，她说的是何事。
当年她的脸被司流锦划破，兰溪九非要看，还第一次亲她，她到现在都记得。
他说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，可他们谁都没做到。
直到宴会快要结束时，尚娇方才得到扶雪的回答，“现在还不是时候，等成亲那日，再让你看。”
尚娇苦笑，以为这样就可以骗她？他把她当成什么了？总有一天，她要让他明白，什么才是真正的信任。
她可以因他而包容，却不会任他妄为。
那是她的底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