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尚娇看到皇上还是会回忆起昨晚那一幕,纱帐朦胧,人影交叠,本该是美好而暧昧的,可发生在大辰两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身上……
“尚娇,怎么不说话?”皇上靠在罗汉床上,眼皮耷拉着,形容憔悴,皮肤蜡黄,眸光涣散,情况很糟糕,大概就是吃了风月给的药,药效已过所致。
尚娇收敛心神,拉着风月恭敬行礼,“臣女参见皇上,皇上万安。皇上,臣女听说您身体抱恙,特意带人过来给您治病。”
皇上抬起眼皮子,视线落在风月身上,露出别样的意味,“近前来。”
风月和尚娇对视,这皇上变性了?
风月起身过去,跪到龙榻前,满腹牢骚:若不是看在小妹的份儿上,他堂堂南星二皇子需要给你跪?小妹也不行,好歹是名正言顺的帝姬,他也不怕折寿?!
皇上察觉他的不满,伸出手,抬起他的下巴,指腹摩挲他苍白过分的脸蛋,又按压住他朱红色的唇,神色缱绻,令风月忍无可忍,陡然出手在他耳边晃了晃银铃,叮铃铃的响声配合特制香粉迅速让皇上进入迷离状态。
按照尚娇所说,风月以恨不能吃了他的姿态在他耳边软声说话,强行改变他之前的记忆,但施术一半,皇上嘴角和鼻孔突然流血,吓得他们急忙停下来。
看着昏倒的皇上,风月掏出手帕为他清理血迹,又把脉道:“没事,还有命,就是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进去多少。”
尚娇点点头,带他出去,剩下的工作都交给李山,来到宫门处和祁玦碰面。
祁玦已经告诉皇贵妃的计划,且皇贵妃为了儿女也拼了,果断同意。
尚娇好一阵羡慕,若是女帝也能多为儿女着想,何苦有今日?昨晚经过试探,瑶姬还不知风月就在国公府,更甚者,她都不知风月是何模样,毕竟风月回南星时通常都易容。
皇贵妃则在殿中踱步,盘算时间,瞥见派出去的洛婉小跑回来,心中忐忑,忙问:“如何?”
洛婉喘口气,就道:“皇上还在昏睡,御医已经被李公公叫过去了,大内禁军已经封锁宫门,保证姜紫柔进不来。”
“好,好。”皇贵妃抬手压了压鬓角,站在落地铜镜前整理好宫裙,眉目严慈,“皇上遇刺,随本宫去安和宫。”
洛婉福身,“是。”有国公府帮助,娘娘登上凤位,指日可待。
安和宫已经乱作一团,李山甩着拂尘瞎指挥,弄得殿前鸡飞狗跳。
“哎呦,娘娘啊,奴才有罪,奴才该死,如果不是奴才觉得那些侍卫辛苦,带他们放松,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。”
皇贵妃象征性地训斥两句,又话锋一转,“这也不怪你,如今乃多事之秋,皇上又被歹人蒙蔽双眼,不加警惕,才酿成大错,容本宫进去看看,说不定皇上醒来能想起什么呢。”
李山退了两步,“娘娘请。”
主仆齐心,大内侍卫更不敢质疑皇贵妃的决心,便找人的找人,防守的防守。
进到寝殿内室,院判拱手,汗颜道:“娘娘恕罪,老臣只能尽力保证皇上醒过来。”
皇贵妃吓了一跳,什么叫保证皇上醒过来,莫非这次是要直接推她做太后?天哪,她连皇后还没当上呢。
“娘娘,皇上醒了。”李山眼尖,提醒道。
皇贵妃回神儿,管他皇后还是太后,总之谁都不能左右儿女的婚事,红鸾更不能远嫁。她挥手让其他人退到外室,独自坐在龙床边,一双保养得光滑细嫩的手将皇上粗糙干瘦的手包住,声带哽咽,“皇上,”音落,眼泪扑簌簌往下落,情真意切,“皇上,您总算醒过来了,可吓死臣妾了。您告诉臣妾,到底是谁这么大胆,谁敢刺杀您?”
“阿和……”皇上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,皇贵妃心惊肉跳,俯身把耳朵凑到他嘴边,“皇上说什么,臣妾没听清。”
皇上目中无神,直勾勾盯着床帐,嘴唇上下阖动,“阿和……对不起。”
皇贵妃愣了愣,继续问:“皇上,您……您这是怎么了?”
半晌,皇上焦点凝聚,狠狠反握她右手,想挣扎着起来,但身上无力,“兄长,兄长在哪,我要见他。”
“皇上,皇上忘了吗?国公早就被您气的搬出皇宫,住进国公府了啊。不仅如此,您还给国公下毒,还拿解药的事威胁千城郡主嫁给瑾瑜……”她左手握住他手腕,试图解脱右手,“您告诉臣妾,到底发生什么了,您见过谁,是谁把您害成这样的?”
“见过谁?”皇上努力回忆着,眼底从迷茫到逐渐清晰,再到愤恨,怒极后,归于平静,缓了半晌才说话,“紫柔在哪?”
皇贵妃如实回答:“紫柔当然在云府,不过说来奇怪,紫柔都嫁给云安素两年了,肚子怎么还没气色?派出去的御医回来都说快了,可这……”
“让她入宫,去皇后灵堂跪着。她母后三个月丧期未过,怎能随意离宫?”皇上说话已经带了怒气,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。
皇贵妃见他不愿多说,只好退出去,着人好生照顾他,让洛婉即刻出宫请姜紫柔入宫,给皇后守丧。
彼时姜紫柔被云彩儿和姜红鸾缠住,正不耐烦,旨意就到了,先是怔愣,旋即释然,扬了扬下巴,“皇上需要我进宫,没时间陪你们了,你们自便。”说完,头也不回离开,末了嘀咕一句,“做作,恶心。”声音虽不大,可满院寂静,躲在犄角旮旯里的蚂蚁都能听到。
等她走远,云彩儿踹开她坐过的凳子,“还说咱们恶心,她也不照照镜子,还以为她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呢?”
“她一直这样?”红鸾下意识端起茶,但紫柔的表现让她觉得连清澈的茶水都被她污染了,难以下咽,索性又放了下去。
云彩儿注意到,吩咐下人把桌上东西都撤走,扔了喂狗,“两年了,府里上上下下都要让着她,只要有人惹她不满,就去找皇上告状,最后挨骂的都是我哥,也不知我们家上辈子怎么得罪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