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回走的路上,尚娇忆起国公叮嘱她的话,她来北殇的任务就是将尚家摆平,让它成为玄漠的助力,并让玄漠顺利成为太子。
看似简单的任务实际上困难重重,尚家如今一盘散沙,仅有的牧场还要分成三块儿,即便放着不用,也绝不拿出来贡献给家族分享。再这么下去,尚家无官无权无钱,就彻底成为三无产品了。
时年九岁的尚娇呆呆地坐回自己的座位,而就在她出神时,有人站在了她桌前,语气不善问:“你就是尚娇?”
“是。”尚娇双手托腮答道。
那人像是受到奇耻大辱,抬脚踏在她面前的桌面上,“抬起头来。”
尚娇皱着鼻子,用手在面前挥了挥,嫌弃道:“好丑,你几天没洗脚?”
“你……”那人伸手捏住她的脸,将她从座位上拎起来,“你敢说孤?好大的胆子!都说尚家家主的女儿有多漂亮,也不过如此,陪孤玩玩儿?”
尚娇本不想搭理他,但听到他自称“孤”,真是冤家路窄,竟然是太子找上门。她不管众人震惊害怕的目光,以及来自最前方压迫威逼的视线,“啪”地打开他的手,“嘴巴放干净点儿,堂堂太子吃臭豆腐了?嘴巴也这么臭。”
“尚娇,别敬酒不吃吃罚酒,若不是孤替尚家求情,只怕早就人死灯灭了,哪还有你瞎指挥的份儿?你那被阉割的爹也真是有种,既然让你这样心软又仁慈的废物过来……”
“我也真是好奇,北殇怎么会有你这样不会说话的太子,莫非北殇人人都鼻孔朝天?”尚娇冷冷打断他的话,抬头瞥见他居高临下的样子,有些反胃,“哟,原来太子长这样啊,和大辰的瑾瑜哥哥差远了呢,油光滑腻,建议你使用我们凝香阁的产品先好好保养你的皮肤,否则以后做了皇上,嫔妃陪你上床还要用欢好的药才能对付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你你你,你什么你,把舌头先捋直了再说话。太子说话磕磕绊绊,是夫子教的不好还是天生残疾?我告诉你,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,别在女孩子面前装出一副英勇霸气的模样,演霸道总裁呢?可惜不是所有女子都是小白兔。”尚娇环视四周,自动将一颗颗人头换成白菜,“行了,我才九岁,还不着急相亲,不过今日还是多谢谢邀请我来的人,让我尚娇开了眼界,见识到北殇太子果然‘不凡’,天下估计无人能比你更适合让北殇走向灭亡。”说完,她转身就走。
“你站住!”
尚娇站住,回头弯唇道:“太子怎么知道我还有事?”
太子没反应过来,却见尚娇抡起圈椅就把桌子给砸了。
“质量真差。”
太子挂不住脸了,挥手招呼身后的人将尚娇团团围住。再看皇后依然悠闲自在地喝茶,完全没有要管的意思,还谈笑风生地同太子妃说话。
尚娇不禁感慨,皇后姓崔,太妃子也姓崔,崔家的势力已经渗透到皇室成员中,想要扳倒,着实不易。
“尚娇,孤是太子,是半个皇上,你惹恼了孤,就等于惹恼了孤的父皇。你现在跪下来道歉,把孤鞋尖上的汤水舔干净了,孤饶你不死!”
秋慧忍不住出声:“太子殿下,尚娇小姐是尚国公最疼爱的女儿,您若伤了她,就不怕国公带人打过来吗?”
太子先是看她,然后大笑,仿佛听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儿事,“大辰和南星马上要开战了,国公怎么可能为了她放弃大辰?他要是真的关心尚家,就不可能只派一个养女过来。”
“自大,我父亲的心思岂是你这种鼠辈可以揣测的?”尚娇弯腰解下绑在腿上的匕首,“再说,北殇的消息可真是不灵通,我是大辰的郡主,南星的公主,有我在,他们怎么可能打起来。与其两个大国相争,让小国受益,不如联起手来,将两个小国吞并。太子,我奉劝你一句,别为了你那不值钱的尊严惹恼了我,否则,我会让整个北殇替你承担后果。”
此话一出,原本还在议论的贵族女子们都闭了嘴,因为关于尚娇的身份,她们多多少少听家里长辈们提起过,也是她们遥不可及的梦想。
太子有满腹的话都堵在嗓子眼,又看到皇后让他见好就收,到底不甘心,让身边两个宫女去抓她。
“找死。”尚娇没有让秋慧动手,只因动手的人不同,将会带来不同的结局,而她不希望平白牺牲亲信。
只听寂静的场地上连续不断响起尖叫声和倒地声,饶是久经无数变故和陷害的皇后也是惊得站起来,“尚娇!”
尚娇眸子微微猩红,手里匕首刃上闪着青芒,显然涂了毒。而被划破手腕的两名宫女眼见青色毒液顺着自己经脉往胳膊上走,先一步吓死过去。
“这只是开始,如果你们再挑战我的耐性,我会让你们体会什么是痛苦到极致。”尚娇将匕首入鞘,拉着秋慧穿过人群,往宫外走。
半晌后,太子从震惊中回过神,跳脚大骂尚娇不是东西,小小年纪就学会杀人,可宫里的人谁不知道,太子年七岁时指使身边侍卫同皇上的一个妃子苟且,只一个晚上就将花季少女折磨致死,且当时那妃子已经怀了龙种。更可笑的是,皇上还因为崔家的压力将此事翻篇,谁都没追究,甚至那些侍卫们也没有处决,还给他们升官。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?
离开令人厌恶的皇宫,尚娇坐在回尚家的马车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,“秋慧,崔家有没有缺点?”
秋慧茫然,在他们心中总会将程家和崔家默认成一个级别,而且强大无比,至于缺点,有吗?
尚娇也没有为难她,或许在所有北殇人眼中,他们都将崔家人看成比皇家更为强大的存在,这也是皇家的悲哀。而崔家的缺点就是自信狂妄,流淌在血肉里的优越感让他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。
兰溪九说过,皇上只要还是皇上,就一定会猜忌提防周边人,如果皇上放纵外戚,就有两个原因:一是没人帮他处理掉外戚,自己无能为力;二是外戚还没有真正威胁到他的地位,没必要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