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凝香阁和国色天香相距不远，我们可以经常见面的。”崔掌柜不好意思地说道，“楼下还有生意，属下先告退。”
不等尚娇再说，他已经开门离开。
尚娇若有所思，还是得问问瑞雪的感受，实在不行，就把崔掌柜和国色天香的调换一下位置，再不济，去水月楼借个人。
“娇娇，刚才你说有事想和我说？”
祁玦的声音让她暂时把瑞雪的事放在一边，坐在他对面先给他沏茶，免得言语激烈时，太过暴躁，正好喝茶压火气。
“不是什么大事，祁哥哥觉得红鸾公主，不对，现在她有封号，该叫顺珍公主了。你觉得她怎么样？”
祁玦端茶的手一顿，随即放下，试探问：“她和你说什么了？”
尚娇冷静回应：“不是她说，是我自己看到她对你有意，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。你将来必定是将领，顺珍公主也会成为女将我觉得，你们挺合适的。”
祁玦蹙眉，语气懊恼，“哪里合适？娇娇，我……”
“祁哥哥，”尚娇拦住他将要说出的话，“顺珍公主其实很好，除了脾气倔，好像没有缺点。人无完人，我对这点可是深有体会。就像九皇子，他虽然心机深沉，瘦瘦若若，但心怀四国，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，娇娇喜欢。”
祁玦仿佛猜到她要说什么了，也出乎意料，她竟然知道自己要说什么。
尚娇嗅着他送过来的花，“如此清香，谢谢你了，祁哥哥。不过，以后还是把花送给真正适合它的人吧，娇娇更喜欢紫藤，外表华丽，但内里有微毒，食者甘之如饴。”
凝香阁三楼陷入沉寂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，祁玦终究没有再说出那样的话。或许是真的放下了，或许听到尚娇说出那样的话，已经预料到他们终究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。不管如何，只有他自己清楚。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祁玦脸上浮起僵硬的笑容，“我不喜欢顺珍公主是真，今日我来就是想问问你，九皇子的生辰，你打算送什么礼物。”
他眼神忽闪躲避，急忙抓起桌上已经微凉的茶杯，像喝酒一样仰头咽了下去。
尚娇没有拆穿，佯装尴尬地笑着，露出洁白牙齿，“我……抱歉，是我想多了。可是，刚才我好像说漏了什么。”
祁玦心头绷紧，虽然很不想知道答案，但探寻和需要一个确切答复的心促使他问出口：“你……喜欢九皇子？”
尚娇羞赧，“是。”
“他是西田人，如果有一天西田和大辰打仗，你将如何对他？”八壹中文網
尚娇摇头，“不知，这还不是没发生呢吗？你为何和他们一样，总在担心一些没有开端的事？”
祁玦给自己重新倒杯茶，目光落在蝴蝶兰处，“如果，如果真的发生，你们将要为各自的国家而战呢？”
尚娇抿口茶，“你知道的，我是南星人。如果西田和大辰真有那么一天，只要不是九皇子做坏事，我就不会针对他，剩余的，凭本心。你呢？你一定会出战的，对吧？”
祁玦毅然点头，“如果是我，纵使从前的关系再好，战场上，为了各自的国家，我们也只会是敌人。”
尚娇不置可否，“你应该不会在战场上见到他，我还算了解九皇子，他更喜欢做幕后指挥者，上阵杀敌，估计会被大辰将士笑掉大牙。”
祁玦爽朗笑道：“还真是，瞧他病怏怏的样子，没生病都和病得不轻一样。”
尚娇淡淡看他一眼，知道他是在讽刺兰溪九，心里好笑，但又不禁想，他们针锋相对，也许是棋逢对手。因为祁玦和林遥不一样，有勇有谋，擅长排兵布阵，是难得的良将。至于兰溪九，就像她说的，幕后黑手，可以如毒蝎般潜藏在暗处，静待时机，一击毙命。
兰溪九对她也做过评价，说她像猫。安静时乖巧可爱，只要撞见猎物，就立刻展开抓捕，然后肆意玩弄，直到猎物命数将近，才会慢慢享受。
尚娇不以为然，还是国公对她的评价更中肯些，说她像雪梨，小的时候喜欢往他怀里钻，等长大了，心就野了。
她和祁玦的对话没有进行多久，他便起身告辞。站在三楼窗边目送他出凝香阁，她长舒一口气。告诉对方真相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，但她宁愿他恨她，也不想欺骗他。
长痛不如短痛。
恍惚间，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，姜紫柔的身影突然出现，六神无主地往凝香阁拐角的碧水池走去。
这人，不会想不开就要跳河吧？
尚娇来不及多想，飞快冲出去，噔噔噔下到一楼，把客户看愣了。
“郡主，您这是？”崔掌柜停下手边活计，跟着她跑了出去。
尚娇抿唇，姜紫柔已经快要到碧水池了，这般状况有点危险，云安素和她还没有成亲，不能让他来救。
“郡主，那人看着眼熟啊。”
“是姜紫柔，崔叔，你拿着我的手令，马上去太学找太子。”尚娇从怀里掏出手令，塞到他手里，“一定要快，我怕拦不住她。”
崔掌柜道了声“是”，眨眼间就往西跑。
尚娇则快速去拦姜紫柔，今日没有扬琴陪伴，诸事不易啊。可就算扬琴来了，也不能让怀孕的扬琴过去拦着，万一被推水里，幻尘把她撕了的心都有。
“快看，那位姑娘好像要跳河。”
“这是谁家的小姐啊，这么想不开？”
“可能是受了情伤，你看她恍恍惚惚的样子，咱们劝劝她吧。”
“年纪轻轻就跳河，真是不知珍惜啊。”
“你也不想想，谁没事会跳河？肯定是生活所迫，再不，就是被人强了。女子声誉最重要，若真是那样，还是让她跳，免得不干不净地活着，平白受罪。”
尚娇没有时间仔细去听他们的议论，差点动用轻功，大声喊道：“紫柔，快站住！”
姜紫柔仿佛没有听到，拖着身子继续往池边走。
尚娇对周边人喊：“郡主令，把她给我拦下来！”
富安街上行走的大多是中等阶级以上，再有达官显贵，随行都带有奴仆，是以认识她的都立刻上前帮忙，很快就把姜紫柔的去路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