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不等尚娇开口,扬琴就给解释:“雪山嫩芽是西田独有的茶种,每年只产五两,千金难求。九皇子来到大辰后每年都给小郡主和国公各送一两,表达他的谢意。云小姐刚来京都,和九皇子非亲非故,又没有救命之恩,当然不会送你此等名贵的茶叶。”
云彩儿瞪了眼扬琴,“你是谁?”
“紫泱宫掌事宫女扬琴。”
“原来只是个宫女。”云彩儿阴阳怪气地说道。
尚娇重重落下棋子,冷笑,“云小姐,在京都,收起你眼高看人低的表情。这里,你和刚才碰上的富家公子一样,不过是京都众多官宦子女中的一个,没有什么特别的。还有,掌事宫女是女官,不是宫女,刚才下去救你的也是她。如果她没有救你,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吗?被人玷污了,都没处说理,这样的事,在京都不多见,可也不是没有。”对面棋盘上的局势已渐明朗,可她却没有心思下棋了,直接将棋子扔回盒里,让扬琴帮忙把棋子收回去。“你我是朋友,我才提醒你。如果你不听,我也没有办法,你就自生自灭吧。”
云彩儿虽不服,却也没话说。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都好奇地打量尚娇,但又不敢直视。
尚娇起身,“六月初一,太后寿辰将和赏花宴一起办。我看过赏花宴受邀女子的图册,上面似乎还有你。不是说要和我争嘛,到时你就会见到九皇子。当然,你也可以有更好的选择,嫁给太子。”
“太子?”
“太子殿下已经年满十五,此次主要是为了给太子选太子妃。”顿了顿,尚娇想起一件事,顺便提醒她,“同太后一起回来的紫柔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龄,到时你就会见到。我想,如果镇南侯想继续支持太后,让你大哥娶紫柔公主会是不错的选择。”
云彩儿看着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尚娇,“你好像……”
“怕我吗?”尚娇眉眼含笑地问。
云彩儿下意识点头,但很快摇头,“怕你作甚?小屁孩!”
尚娇耸耸肩,同扬琴往楼下走。
“哎,你去哪?”云彩儿追出来。
“回宫。”她还有要紧事处理。
“那我呢?”
“不想待在这儿就回家呗。”尚娇蹦蹦跳跳地从楼上下去,半路遇见熟人,颔首回礼。
上马车后,尚娇让车夫赶紧回府,又着手千影卫立刻调取彩妆院近二十年的人员名单和详细信息。
“郡主,奴婢不明白,你为何要帮着镇南侯?还有之前不是说让姜紫柔下嫁给司家二公子吗?怎么又让云安素娶她?”扬琴不解地问。
尚娇靠在车壁处,笑道:“只是不想因为太后这个人再添杀戮。”如果太后和南星有关,那当初震惊京都的皇室内战就绝不是巧合。“再说,我只是说出可能性。如果镇南侯想对太后表忠心,证明同太后荣辱与共,就一定会让没成亲的云公子娶姜紫柔。我和云彩儿说的话,她回去会不会和镇南侯说不一定,但肯定会和云公子说。从上次见到云公子,兰溪九就说他是个明白人,我这才敢赌,赌他能劝说镇南侯做到中立。至于姜紫柔嫁给谁,我还真没兴趣知道了。如今司家为皇室所用,已经达到父亲和皇上想要的效果,还是别赶尽杀绝了。”
扬琴听后佩服道:“郡主可真是太聪明了。”话锋一转,又试探问,“郡主为何如此相信九皇子?”
尚娇缓缓睁开眼,吐出两个字:“八卦。”
扬琴皱了皱鼻子,“郡主应该是喜欢上九皇子了。”
尚娇没搭言,但也陷入了沉思,她真的喜欢上兰溪九?兰溪九说给她一年时间考虑,如果她答应了,接下来将进入漫长的异地恋,这……太痛苦了。
还有上次姜瑾瑜的冲动,好在他们还小,也不会做出格的事,可长大了呢?
她现在可以搪塞,如果长大后,纸包不住火了,兰溪九又不在身边,姜瑾瑜想强行娶她……不会的,国公肯定不会同意。她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往后七年时间里,这种三角恋的关系能够有所改变。
看着小郡主陷入沉思,扬琴却勾了勾唇,隔着垂帘朝外去,那人间烟火,怎会是一群小孩子能体会明白的事情?
回到紫泱宫,彩妆院的资料已经全部运送到了。召集空闲人手,尚娇同他们一起找寻证据。
“其实郡主直接问安嬷嬷不就好了?”
“我也只是猜测,而且如果是安嬷嬷,她怎么没和父亲说这事呢?”
“可能忘了。”幻尘盘膝坐在地毯上,眼睛像扫描仪似的从发黄黯淡的纸上扫过。
半个时辰后,所有资料过完,没有发现姓安的女子,所以只经过比对,整理出最有问题的三人。
扬琴等人正把资料往回送,国公披星戴月从临渊殿归来,见此情形问:“找什么呢?”
尚娇把那三名女子的资料递给他看,又将自己的思路大概说了一遍,“父亲,如果太后就是南星暗探,那这件事……”
“不会公开,更不能让皇上知道。”国公眸色坚定,如毒蛇般阴冷,又问,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?”
尚娇摇头,“没有外人,都是自己人。”
国公仿佛放心些,同她坐下来,“太后如今已经启程,半个月后能到,这件事,你暗中查就行,如果牵扯到安嬷嬷,不能留活口。”
“可是安嬷嬷不是安公公唯一的亲人吗?”国公这是让她动手?
国公不以为意,“本公说的是如果。”八壹中文網
尚娇垂眸思索片刻,这件事在国公这里没有转圜的余地,如果真的牵扯到安嬷嬷,不如找兰溪九弄点药,让她忘了这一切,好歹能保住命。思及此,她点头,“娇娇明白了。如果真的查出有关之人,娇娇帮您除了就是。”
国公掐着她的脸,“本公知道你不喜欢做这些,但尚家那边……”他不再说下去,尚娇也不知该不该问。
最后,她见国公很是忧心,小心倒了杯茶,让正殿附近守候的宫人们退下,又重新坐回国公身边,问:“父亲若是有烦心事,可以说出来。您以前不是总让我说实话吗,这次娇娇也让您说实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