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干咳两声,他怎么知道大公主为何吃和紫藤有关的东西?他更担心的是,阿和一连去了半个月,今日中秋怎么还没回来。因为只要阿和一离开宫,紫泱宫保准出事,他都习以为常了。
皇后边抹着泪,边对皇上说:“皇上,郡主不知道情有可原,毕竟她还小,可紫泱宫里的宫人就未必不知道。毕竟,整个皇宫只有紫泱宫种了紫藤,臣妾建议,还是好好调查一下。可怜了我的紫柔,明明今晚还有赌约的,怎么就倒下了呢?”
尚娇和皇上都看向她,当然,皇上的眼神更凌厉,脸色微沉,“赌约?什么赌约?”
尚娇暗暗咬牙,她难道不知道,此事一旦泄露,遭殃的不止是紫泱宫,还有凤息宫,更会牵扯到东宫里的太子?皇后真是疯了。
许是皇后也想到了这一层关系,但为时已晚。皇上站起身,目光在她和尚娇之间盘旋,陡然怒吼:“说!”
尚娇吓得一哆嗦,别看平日里皇上还算谦和,也容易亲近,但龙威上来,简直不可触犯。
整个寝殿里的人听到皇上的吼声都纷纷跪下,尚娇也跪了下去。
只见那抹明黄色龙袍停在尚娇眼前片刻,又转向皇后,语气充满铺天盖地的怒气,仿若黑云压城般令人喘不过气来,“皇后,你先说。”
尚娇偷眼往皇后那边看,却偶然同祁玦的视线相撞,这才想起怀安王是皇后的亲弟弟,而祁玦还要叫皇后一声姑母。他们今日是特许入后宫探亲,却撞上这样一件事。
皇后颤声道:“皇上息怒,臣妾也是后来才知道此事。昨日郡主送来几只大闸蟹,紫柔不喜欢吃,就带人亲自给郡主送回去了,谁知道她们因为之前的隔阂就有些不对付,还吵了起来。后来郡主提出赌今晚的表演谁能赢,紫柔不服输就答应了。”她鼓起勇气抬头,“皇上,臣妾真的是后来才知道的。宫中禁赌,这等事是犯了大罪。请皇上看在紫柔中毒和不服输的份儿,饶恕她吧。”
尚娇暗咬后槽牙,皇后真是好口舌,先把自己的关系撇清,然后再提出中毒的事,两相叠加,分明是在把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。幸好昨日留了个心眼,既然皇后不仁,也别怪她不义。今日便是不能把皇后拖下水,也要拽太子一同下来。
皇上听完又把矛头指向尚娇,“皇后说的可是事实?”
“不清楚。”
“不清楚?”皇上几乎暴怒。
尚娇人小胆大,直腰,抬头,垂眸,“回皇上,我不清楚皇后是否事先不知,也不知紫柔公主是否因为不服输才答应了和我赌。我知道,娇娇没想和她赌大的,是她先挑事,我才赌气和她定下了赌约。”
“你们赌了什么?”皇上沉声问。
尚娇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赌约,双手举过头顶,“皇上请看,这就是我和紫柔公主的赌约。”
皇上扫了眼,瞥见透过纸背的红印,浓眉紧锁,“怎么还有阿和的印?”
尚娇鼓着腮帮子,眼底层层晕染水雾,“娇娇怕有人不认账,所以就拿爹爹的印盖上去了。紫柔公主用的是您的玉玺,您居然都不知道此事?”
未等皇上开口,皇后先怒了,“胡说!玉玺乃是珍贵之物,只有重要奏折和圣旨上才会盖玉玺,你们的赌约怎么可能盖玉玺?”
尚娇扁了扁嘴,眼巴巴地望向皇上,把赌约往前递,“皇上,娇娇没有撒谎,真的是紫柔公主拿玉玺盖上的,紫泱宫大多数人都可以证明,紫柔带去的宫女也看见了。您要是不信,可以亲自检查。昨天我和公主一式两份,所以公主这里也该有一份才对。”
皇上先瞪了眼皇后,才让李山从尚娇手里拿过赌约,展开来看,额头青筋暴凸,拂袖便将桌面上的茶具摔了个粉碎。
李山身子一抖,也忙跪下,将赌约展开,举过头顶,“皇上息怒。”
尚娇缩成一团,瑟瑟发抖,心里虽觉得对不起太子,但她并不后悔。今日若不说真相,紫泱宫会遭受灭顶之灾。
过了许久,久到尚娇的腿都跪麻了,皇上下令,“封锁紫泱宫,宫里人一个不准放出去。另,把太子给朕叫过来。”他偏头看向还在忙活的御医,淡淡睨着皇后,“紫柔公主卧病在床,今晚的宴会怕是不能参加,皇后好生照料着,快及笄了,别落下病根。”
“皇上!”皇后几欲崩溃,被怀安王伸手扶住,又为了避嫌,待她稳定,及时拿开手。
皇上不予理会,“李山,带人彻查凤息宫,把另一份赌约给朕找出来。找不出来,你就等着升天吧。”
李山叩首,欲哭无泪,“奴才遵命。”
尚娇稍稍松了口气,幸好只是封锁紫泱宫,对于会武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。
正当她放松时,扬琴闯进来,先给皇上磕了个头,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。
尚娇怒极,“不是让人看着了吗?”
“据说是里面的人先闯出来的,还打伤了几名侍卫,如今正困在紫泱宫里。”扬琴声若蚊蝇,将大致经过讲述一遍。
尚娇担忧紫泱宫的情况,好端端的,以前不出来,怎么突然就闯了出来?还是说,泠鸢终究不舍父女情,还是要带华林离开?
“又出何事了?”皇上先开口问,似有些不耐烦。
尚娇道:“皇上,紫泱宫内出了些事,可否让娇娇先回去处理?”
“不行,”皇后母仪威严,“若紫柔是被紫泱宫害的,你回去是为了销毁证据怎么办?”
尚娇也不似刚才那般娇弱,正色说:“皇后娘娘,紫泱宫里出的事有关大辰安危,我必须回去处理。再者,娘娘过早说是紫泱宫所为,是否太武断了?”
“放肆!本宫是皇后,说话前自然经过再三考量。”八壹中文網
尚娇见皇后眉目严慈,忽然笑了,“娘娘可知,紫柔公主昨日去紫泱宫是怎样的表情?”顿了顿,她由扬琴扶着站起身,“就是您刚才的样子,以大辰公主身份压我一头。她说的没错,我只是郡主,没有办法和她比。但此刻说的是紫泱宫内部的事,国公不在,我就是紫泱宫内的当家人,我必须回去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