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皇上,尚娇将今日国公走后,夏兰的一系列行为讲给国公听。
“你不喜欢她?”国公把她抱在腿上。
尚娇打眼就看见国公此刻穿着的衣服上镶嵌了七颗紫钻,肯定价值不菲。她边揪着紫钻边反问国公,“爹爹喜欢她吗?”
国公不置可否,“本公告诉过你,离兰溪九远点,你怎么又跟他走一块儿了?”
尚娇心虚,将自己早晨的一番言论也讲给他听,“爹爹,对不起,娇娇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他们,就借用了爹爹的名义,没有下次了。”
国公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小下巴,“本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,听说宫里有几个太监,收了十几个干儿子,倒是比本公还厉害。”
尚娇身子不由地抖了抖,爹爹现在的表情好可怕,那些收干儿子的太监要倒霉。
果然,站在一旁的扬琴听后,沉声道:“奴婢去处理。”
“慢着。”国公把声调拖的很长,“那个秉笔,先留下。别惊动其他人。”
扬琴微愣,旋即应“是”。
国公垂眸,指尖冰冷的厉害,戳了戳尚娇的脸蛋,嗓音阴柔,“怕了?”
尚娇吞了口口水,“娇娇不怕。”她拽下他的手,“爹爹的手好凉,我给你暖暖。”
尚娇细心地给他搓手,心里想着国公今日当着她面说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
想了半天,没想明白,索性不去想了。
她还要开药妆店,现在她要研制一些新产品,等治好了皇上,拿到赏钱,就是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了。
不过,她看向书本,皱着眉头。
今日是夫子第一次留作业。之前看他多次替自己说话解围,还蛮喜欢这个夫子的。可今日留了作业才知道,给他们上课的夫子是皇家出了名的严师柳云。
柳云来到皇室,有点儿三顾茅庐的意味。先帝曾得知柳云治学严谨,三次亲自登门相邀,最终把柳云从乡野带进了皇室。
当然,这些都是听祁玦科普过来的。
但这位帝师能降下身段,教他们这群小娃娃,……尚娇转头问国公:“爹爹,柳夫子是您安排的?”
国公勾唇,“他是帝师,虽然当今皇上行不直,坐不端,但他教过本公,本公相信,他一定能带出一批出色的学生。”
“哦,原来你们还有师徒关系,难怪柳夫子对你的评价理智。”尚娇再看那些课本,就顺眼多了。
在国公的督促下,尚娇用特制的毛笔一笔一划开始写作业。
一直到了近戌时,尚娇才迷迷糊糊写完,沾了满手满脸都是墨水,宣纸上的字歪歪扭扭,像鸡扒的。
扬琴过去整理,又给睡着的尚娇清洗一遍才送上床。
次日上学交作业,尚娇因为表现不错,但字难看,领了两个手板,还算轻的。
“娇娇,昨天你写了多久?”祁玦搓着红通通的手掌心问她。
尚娇眨眨眼,“记不得了,我可能是边睡觉边写的。”
她看玄漠和兰溪九只领了一个手板,有点羡慕,“玄哥哥,夫子为什么打你?”
“肯定也没写完。”祁玦插嘴。
玄漠在她身后坐下,笑道:“有几个字少了笔画。”
“就这都能看出来?”祁玦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夫子,“我有种不详的预感。”
尚娇疑惑地问:“怎么了?”
祁玦小声道:“我建议你回去再问问国公,柳夫子要教咱们几年。”
尚娇眼珠转了转,双手捂嘴,“不会吧?”柳夫子是帝师,国公也说要让他把这群小孩儿培养成人才,难不成他们六年毕业进入太学也要受柳夫子折磨?
玄漠满不在意地道:“我觉得柳夫子人很好,虽然严苛些,那也是为了咱们好嘛。”
“你是质子当然不介意。”祁玦翘着二郎腿,抱肩向后仰着,“六年后,你们说不定都回国了。”
“回国?”玄漠呢喃,他真的还能回国么?母妃让他到大辰找舅舅,可国公对他的态度,对母妃的态度似乎并不关心,只有尚娇,给了他温暖。
他承认自己嫉妒尚娇,可听说她的身世后,又莫名嫉妒不起来了,还甚至有点儿羡慕。
尚娇拍拍他的头,“别听他瞎说,你和九皇子都是流落在外的人,即便自己家人不待见,自己也要为自己争口气。我们都还小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玄漠怔怔地看着她,一句“谢谢”终是没说出口。他会以行动证明,一切皆有可能。
坐在后排的兰溪九见他们嘻嘻笑笑,喉咙里晕开一抹腥甜,抬头便猛烈地咳嗦,撕心裂肺,那叫一个让人心疼。
“九皇子,你没事吧?”一道清甜的声音落在他耳边。
他斜眼睨着站在桌边的小女孩儿,并没有停止咳嗦,“夏……夏小姐,我没事……咳咳……”
夏兰上手帮他梳理后背,轻声道:“别叫我夏小姐,我已经是没人要的孩子了,以后叫我夏兰就行。”
兰溪九躲开她,冷淡道:“多谢。”
夏兰的手停在半空,眼底续了泪意,“九皇子,我只是觉得我们是同类人,所以想关心一下你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坐在前面的尚娇察觉兰溪九那边的不对,跳下椅子,走了过去。
“九皇子,你怎么了?”怎么又咳嗦了呢?她踮起脚看了眼兰溪九的衣袖,愕然道,“你怎么又……”
“郡主。”兰溪九眉目变得犀利起来。
尚娇闭了嘴,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,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,好像风一吹能刮倒,太阳一晒就会化,说不定哪天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。
不行,她得找个御医给他瞧瞧。
“郡主,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。”夏兰委屈地噙着泪,双手无力垂下。
尚娇看见她就莫名心烦,遂也没搭理,扶着兰溪九回到座位,“等放了学,我带御医去寻华宫找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兰溪九平复了许多,脸色又红又白,像抹了胭脂。
“不行,你这副样子,好像大辰亏待了你似的。”尚娇觉得此事还是要跟国公商量一下。总不管他,万一真断气了怎么办?
正想着,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,“哟,人家夏兰好心关心九皇子,郡主怎么把人家气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