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娇从兰溪九处收回视线,刚才抢座的那名少年冲她做自我介绍:“我叫祁玦,镇西侯府的世子。你就是尚国公的养女,尚娇?”
尚娇点点头,心想着镇西侯,听着怎么这么耳熟。
哦,想起来了,皇后的弟弟,北征大将军祁歌。镇西侯的世子,那就是祁歌的儿子喽。
“我见过镇西侯,你们父子……品性很像。”尚娇观察这位小世子的长相,皮肤透着健康的麦芒色,长的很有男子汉气概,好像在哪见过。
祁玦爽朗道:“城门外,我和小侯爷一起护送的玄漠皇子。”他看向后侧方的玄漠,拱手道,“玄皇子,好久不见。”
玄漠呵呵笑了两声,近乎咬牙道:“好久不见。”
看一位笑的春光灿烂,一位近乎忿忿不平,尚娇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。可能是玄漠来的路上,被祁玦和另一位小侯爷捉弄过。
正想着,身后传来一声轻笑,“你就是尚娇?”
尚娇感到来者不善,立刻转过去,奶声奶气道:“是啊,我就是尚娇。”这位家里难道和爹爹有仇?他们斗不过爹爹,就让孩子找她算账?
“小侯爷,别那么跟娇娇说话。”祁玦皱着眉头,起身站在尚娇身边。
小侯爷?
城门外赶车的另一个小孩儿?
尚娇仰头看着面前对她近乎厌恶的少年,天真地问:“我得罪过你?”
“没有。”少年很干脆地回答。
“那就奇怪了,你这副表情,恨不能把我吃了,是什么意思?”尚娇又问祁玦,“他是谁家的小侯爷?”这么小就被定为侯爷的身份,还真是人不可貌相。
少年有些生气,不等祁玦介绍,自己就开了口:“尚娇你给我听好了。”
是要报菜名么?还让她听好了?
“我叫林遥,镇东侯府的小侯爷,我爹,镇东侯林泰山。”说完,少年眉目飞扬地垂眸看着她,一副“是不是被吓傻了”的模样。
尚娇没多大反应,可能现在只要不是有人跟她说,他们家要造反,她都不会太感冒。
“所以,小侯爷,不是我得罪过你,那是我爹?”国公虽然稳居朝堂,可暗地里还是有人不服他管教,总要搞些事情,磨磨他的锐气。殊不知国公是块儿硬石头,越磨越锋利,越磨越闪亮。
林遥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,不禁讽刺道:“看吧,宦官只手遮天,连他的养女都不把我们这些世子侯爷放在眼里了。”
“那是你自己说的。”尚娇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祁玦,“我刚才还和他聊天呢。”
祁玦点头,劝道:“小侯爷,尚娇是尚娇,国公是国公,你别把他们想成同一种人。”
“怎么不是同一种?”林遥提高了音量,“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就算他们之前不一样,那进了紫泱宫,以后肯定长歪。”
“国公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坏,你都没见过他……”
“我若是见了,一定亲手杀了他。”
尚娇被他们夹在中间,当着她面议论爹爹,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。
“够了!”她手脚并用地踩在凳子上,才与他们平视,“我爹爹每天熬夜处理国事,你们不说句谢谢也就罢了,还在这里议论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,太让人伤心了。”
“那就把奏折还给皇上啊!”林遥轻而易举地飙出了高音。
尚娇气的跺脚,要不是因为顾忌皇上的颜面,他早就骂皇上不务正业了。
世人只道皇上沉迷享乐是因为国公的诱导,只有处在深宫的人才知道,皇上是何种歪瓜裂枣。
“你们干什么呢?上学第一天就吵架,往后还有六年时间,打算一直吵下去?”夫子正气浩然地走进来,国字脸一拉,目光落在尚娇桃红的眼尾上,问:“小郡主,怎么回事?”
“夫子,我只是在跟某人将我爹爹多辛苦,免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。”
林遥冷哼,“明明是因为我说了你那狗贼爹的坏话……”
“你再说一遍?”尚娇以为夫子在这,小侯爷能罢休,还说起没完了是吧?
林遥明显不怕她,踮起脚尖还要说一遍。
夫子斥道:“闭嘴!国公的事,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小孩子议论。”
他走过来,把尚娇稳稳地从凳子上抱下来,轻声道:“国公有你这样的女儿,真是大幸啊。”
尚娇怔愣,这位夫子很明事理嘛。
不过,他好像了解爹爹的为人,不然也不会为她解围,更不会和她说这些话。
“夫子,对不起,是娇娇惹事了。”她道歉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,连林遥都没了怒气,甩袖回了自己的座位。
“好了,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坐着去。”夫子欣慰地看了眼尚娇,然后厉声道。
接下来的流程和自己在现代上幼儿班差不多,尚娇勉强支撑了一上午,等到了中午放学。
第一天,只是相互认识熟悉一下,明日才是正式上课。
因此尚娇还很兴奋,急着回紫泱宫,给国公爹爹煮牛奶喝。
“娇娇,出宫玩啊?”祁玦抱着书本追出来。
尚娇回头道:“爹爹不许我出宫。”顿了顿,她又道,“等放假的时候,我出宫找你。”
书院把每个月月末的两天作为公休日,夫子和学生一起放假。
祁玦道:“那好吧,你若是敢反悔,本世子就去紫泱宫把你拎出来。”
尚娇吓得一缩脖,望着祁玦在一众女孩子的目光下飞跑,觉得这位小世子活的真是潇洒恣意。
不过,长大后应该很苦恼,同哪家的小姐联姻,似乎是古代贵族永远避不开的话题。
她就不用担心自己了,若是找不到心怡之人,她就一辈子陪在爹爹身边,当个庄园主,富甲天下。
如此想着,心里美滋滋的。
“尚娇,你记住了,等我长大,一定亲手杀了尚和。”林遥从她身边走过时,低沉放肆地说了一句。
“有本事,你当着我爹爹的面说。”尚娇气道。只会在她面前逞能,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。
她的话刚说出口,就见对面华丽马车的车窗垂帘微微掀开,一只修长素白的手露在外面,隐约可见国公狭长的眸子冰冷地扫过她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