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夏镜之并没有看她,目光始终焦距在沐昀歌那处。
一时间,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落在了他那里,这让沐昀歌想不吱声也都难了。
没办他,他只好甩了一下衣袖,态度傲慢道:“正是本王,不知有何吩咐?”
夏镜之闻声看去,就见一身红衣的男子,脸上一半是黑一半是红,且还布满了大麻子,关键是那男子一动衣袖,他的鼻息顿时传来一股子异样的屎臭……
夏镜之急忙捂住口鼻,忍住向上翻涌的呕吐之感,眉头用力往下压了压:“没…没有…”
说完他快速的瞥了一眼沐昀歌的衣衫,眼底里划过一抹嫌弃,紧接着目光看向自家妹妹。
这一下他顿时撞进自家妹妹那恼恨的表情中,夏镜之心下微沉,忙对她送上一个不赞同又布满薄怒的眼神。
岂有此理,夏镜之要被她气死了,那是个什么东西,还值得妹妹这般护着?
且不说他沐昀歌声名狼藉地位卑微,就那一幅样子,哪怕夏镜之知道这里面有猫腻,他也是瞧不上眼的。
就在他这般深思之时,身旁的厄鲁厌恶的呸了一声:“听闻大箫三皇子不仅是个废物,其生母还是一个人人都能骑的娼妓!不知道有没有此事啊?”
此言一出,大殿之内所有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,随即将目光落在沐昀歌身上。
这是人尽皆知之事,不过平时可没人敢讲出来,毕竟有沐景在那里。
然没想到,今日这大凉使臣居然就这般当着众人的面给说了出来,其态度可谓是挑衅了!
沐昀歌手瞬间一捏,眼底里的杀意倏地乍现!
艹!
夏清浅的心下怒火燃烧,她恨不得现在马上冲过去,将那个叫呃鲁的脖子给拧断。
但她知道这对面其实就是想找一下不痛快,所以她要忍住,不能让他们大凉在今日留下口舌。
夏清浅看了一眼沐昀歌,透过那本是半月般的眸子里,她竟看到了浓浓的戾气。
她的心中一紧,随后又瞥向主位之上的沐景,发现那老皇帝此刻也是一脸阴沉的瞪着那个呃鲁。
这时夏镜之一脸严肃的呵斥:“住口!呃鲁休要胡言!”
他的目光一转,双手对沐景交叉:“抱歉,是本王管教不周,还望陛下莫要跟一个下人计较。”
“下人?既然是下人,那为何敢在这里大放厥词?按照我们大箫的规矩,这下人要敢冲在主子面前说话,那可是要掌嘴的!”
夏清浅说罢,一脸冷凝的瞪着那个呃鲁,实际双手已经捏紧,指甲插进肉里都不自知。
她的男人,她可以骂他虐待他,但除了她,任何人都不行!哪怕她哥哥也是不行的!
夏镜之脸色微僵,以眼神对视着妹妹,眸子里的情绪是有些无奈的。
然夏清浅却故意不看他,就是狠狠的盯着那个呃鲁,恨不得直接上去给他几脚。
那呃鲁听她这么一说,态度也是蛮横无比:“难道我说错了吗?这事可是从你们大箫传出去的,我们也是好奇罢了!是不是娼妓我们也不敢断言,毕竟也没谁亲自见过,要不然三王爷给我们讲讲?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?”
艹!
本就怒火中烧的夏清浅,这一刻是真的憋不住了,同时她又担忧的看向眼底蓄满猩红的沐昀歌,心里满是疼惜。
想了想她玩味一笑,不屑的讥讽道:“好奇?那敢情好啊,我也有些好奇心,不知你们可否先给小女子讲讲?然后我再告诉告诉你们,这事是不是真的?”
夏镜之不禁有些痛头,立即给呃鲁一个制止的眼神,然那呃鲁也是个急性子,直接疑惑的问道:“什么?”
这句话,成功的让所有人都注视起夏清浅,就连沐景也朝她看去,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满是盛怒。
夏清浅谁都没有理会,只是快速的对着沐昀歌眨了一下眼睛,随即嘴角微扬的看向呃鲁:“小女子比较好奇的是…听说你们大凉草原广阔,野兽横行…你是不是也有兽类的血统啊?”
呃鲁眼神一瞪:“你什么意思!”
夏清浅瞅着他眼底的怒火,呵呵一笑:“你别急啊,我就是好奇嘛,我猜应该是的,要不然你这身上的野毛咋那么厚重呢…也真是,杂交品种不行啊,生的杂种也是个不伦不类的!”
这一句,让所有人猛抽一口凉气,不论是谁皆是震惊的瞪着她,简直不敢相信她一女子能说出这么低俗又恶毒的话!
可紧接着人群中便开始传来一阵大笑,一个个都好奇的瞅着那个呃鲁,尤其是他脸上浓密的毛。
沐昀歌本还生气,可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辱骂,也是忍不住憋着笑。
而主位上的沐景则是脸颊抽动起来,只觉得这些话实在是有损颜面,刚想呵斥…
那呃鲁顿时大手一拍桌面:“你找死!”
夏清浅同样一拍铁炉,只听“乓”的一声!
“有本事你过来啊!”
说完她急忙将手抽回,颤抖的背到身后……
嗷嗷嗷她要烫死了!
大殿气氛一时之间剑拔弩张,那呃鲁的双手紧握成拳,似乎大有要冲上来捏死她的冲动。
就在这时,夏镜之顿时呵斥:“呃鲁!你太过分了,快点给姑娘道歉,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!”
呃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最终忍隐的低下了头:“呃鲁知错!”
说罢不甘心的坐了下去,其目光恨不得杀了夏清浅。
夏清浅不屑的一撇嘴,倒也没再继续说下去,毕竟她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,刚才她属实是气不过。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沐昀歌,谁都不行!
就在这时,一阵婉转之音传来,却是那位公主站了起来,她双手交叉对着沐景行礼:“实在抱歉,我大凉臣子心直口快,还望陛下恕罪,白芍回去定当教诲!”
此言一出,所有人的表情一松,尤其是夏清浅,见那白芍态度谦卑有礼,倒是让她也不好再针对了去。
夏清浅不禁瞥了一眼沐景,却立即落入一双犀利又布满薄怒的眸子里去。
她的心下顿时打了一个激灵,急忙讨好的笑了笑,随后目光一转,看向白芍:“哎呀…公主这份清新淡雅之姿到真的是一位妙人啊…可惜啊,我大箫的皇子除了小卿卿,那真是不堪入目,简直有辱门庭!实在是令人深感痛心呐!”
说到此处,夏清浅的声音一顿,开始摇头晃脑起来:“我记得昨日小卿卿还跟我说……他这辈子,最讨厌拿女子的婚姻做筹码来政治联姻了!一是可怜那些女子的命运不公,不能跟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。二来他也不忍见女子哀怨垂泪,所以竟主动放弃求娶公主的机会,还真是一个好男人呐……可惜了可惜了……”
夏清浅的话让对面的白芍微怔,夏镜之更是一脸疑惑:“还有皇子没在这里?”
这时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清浅那里,其实是看向沐昀卿。
沐昀卿的眼底瞬间划过一抹精光,微微低下了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