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快拨了黎湛羿的手机号码。
此刻黎湛羿坐在阳台的沙发上,单手端着一杯咖啡,一手拿着手机。
因这几天给黎云峰办葬礼,他穿得非常朴素,身上穿的是灰色的长袖针织衫,下身是一件款式简单大方的长裤,沐浴在冬日下的他面容十分俊美,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在拍写真。
他手机里的画面是一个陌生电话,他骨节分明的大拇指停留在红色接通按键,却迟迟没有落下去。
号码归属地是m国,不用猜他深知是戴米打来的。
又和他谈落锦的事情?
戴米那边响了很长时间才接通电话,黎湛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跟疲惫:“你有事?”
戴米:“落锦她想见你!”
黎湛羿的语气渐渐冷却:“不是跟她说了不要找我吗?她弟弟害死了我爹地,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,我早就亲手了结她弟弟的性命,我从来不是仁慈之人,这次是破例,说了分手也绝不回头!”
戴米不忍心看到落锦失落的眼神,沉稳的哀求说:“落锦真的很想见你,求你过来一下好不好?”
对于黎湛羿,戴米是一百万个看不顺眼,如果不是因为怕落锦心里难过,打死他也不可能去求黎湛羿。
“戴米,电话给我?”
落锦伸手去要,戴米温顺的递给她。
她拿着手机愧疚地说:“对不起黎湛羿!这都是我的错,落城是我从小从两个月带大的弟弟,我做不到狠心让你把他杀了。”
“所以呢?你就能忍心看着我的爹地横尸惨死?哼!你不忍心我也不忍心,我们这样针锋相对还有继续的必要么?彼此放过对方吧!”黎湛羿语气依旧冰冷到极点。
听完他的话,落锦的心犹如被千万根银针穿刺的千疮百孔,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。
他变了,对她的态度完全变了,明明之前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的,生怕她会不喜欢他。
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不能好好跟她说话,要用这么冷的语气,真的好伤心!
落锦眼泪掉得很凶,但不想让黎湛羿听到,所以她压抑着自己的哭声,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,将所有的哽咽全部都咽回肚子里。
可尽管她克制得再好,还是有些许从唇间跑掉的。
电话里那一声压抑的抽泣听得黎湛羿烦躁的皱起了眉头,眼眸里的神色黯了下来。
戴米看到落锦又在因为他伤心,心里对黎湛羿更是恼恨的不行,他从落锦手里拿过手机举到耳边,身形紧绷。
咬牙切齿道:“姓黎的,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!又害落锦那么伤心,亏我还求着你过来,要不是落锦昨天动手术我不想让她伤心,你以为我会求……”
吧哒——
戴米本来想骂死这个人渣。毕竟是落锦提出想要见他,他却一字一句全是伤害落锦的话。
就好像在说,你滚吧,我不要你了,别再缠着我了,放我自由吧!
本来以为可以让对方脸色难看,谁知话还没说完,手机居然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。
戴米:“???”
什么情况???
黎湛羿居然直接挂他的电话了??
他话中还提到了落锦动手术在医院,黎湛羿这么决绝?这断感情也断的太快太干净了吧,不带藕断丝连的。
落锦不是说黎湛羿还喜欢她么?他第一反应竟是挂断电话。
戴米的脸上瞬间乌云密布,收起电话。
脸色恢复正常,生怕会惹得落锦再伤心,转移话题:“落锦,落城一直闹着想要见你,要不要他过来看你?”
落锦知道戴米是不想让自己沉浸在黎湛羿的事中,也知道刚才黎湛羿很无情的挂断电话,是绝不会再回头了,很是配合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,你千万不要让落城过来,你帮我把戴雅叫过来吧,我都好久没见到她了!”
戴米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唉——我也是最近收到了维密斯前段日子发来的消息,他把我表妹囚禁在城堡里,手机也被没收了,说是怕她与外面联络逃出去。”
“维密斯?”落锦有些不确定的问:“戴雅好像说过,她和他订过婚,她是为了逃婚才来中国留学的,对吗?”
“对,维密斯和我表妹订过亲,我表妹为了逃婚才逃到中国,现在又被维密斯抓了回去,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表妹的,不过,他在m国一手遮天,想找个人应该不难。”
“你可以把戴雅从城堡里救出来吗?”她祈求。
“不可以。”戴米果断的否定,“维密斯现在已经告诉我表妹的下落,就是想让我放心,我如果再去把表妹救出来,定会引起他的不满,我不能跟他作对,因为我外公的企业就是他爷爷指异弄大的,两人又是死党关系。而且维密斯跟我又是很好的兄弟。你放心,戴雅不会有事的,你想要去见她的话,我只能带你去她那见面。”
“啊?戴雅好惨啊!”落锦同情的感叹。
“她还惨?最惨的是你才对,我原以为你之前那个手术已经没事了,没想到还有后遗症,你要赶快养好身体,等出院我带你去散散心。”
戴米说着,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,掏出电话,看到是自己手下打来的,就走到外面摁下了接听键,“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?”
“老大,警方已经找到证据了,这个叶霞在小时候与黑道勾结抢劫商船,后仅她一人被警方抓获,因年纪太小被释放,现在又从她的通讯记录里查到她故意伤害,再次与黑道勾结罪的事实,恐怕她要坐个十几年牢!”
听到手下这样回复,戴米原本黯然的眸光闪着犀利的光亮,“很好,真是大快人心,这次你办事效率快,赏你十万美金!”
“谢谢老大!那我先去忙了。”电话那头传来振奋的声音,恭敬的挂断了电话。
收起手中的电话,戴米锐利的眸光冷箭般,心里想着的唯有一件事:在这个世上,没有谁能在伤害了他的落锦后,还能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!那些所有加诸在落锦头上的不公平,他都会一一讨回。
这时护士在戴米门口探了探,然后走进去,微笑着对落锦说,“病人您醒了啊,我帮你把尿管拔一下,然后自己扶着外面的杠子多走走啊!”
戴米听到里面的声音,知道落锦不方便,便站着没动,等到护士扶着落锦出来,他才接过落锦,扶着落锦走动。
落锦偏过头看向戴米,脸上露出抹笑容,“谢谢你,我想尝试着自己走走,这墙边有扶手的。”
“好。”戴米只好放开她让她自己走。
后来落锦走累了,躺在病床上睡着了。
夜幕降临,落锦隐隐约约脚步的声音。
她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眸,眼前却是一个熟悉的男人,声音微弱的让人心疼,“湛羿……是你吗?我是在做梦吗?你怎么又跑进我梦里来了。”
说着,落锦缓缓地伸出手,摸向黎湛羿的脸庞,“你不是不想见我吗?……梦好像是相反的。”
冰冷纤细的手指从他的眉毛上划过,来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瓣:“这是黎湛羿的眉毛、鼻子、嘴巴、我好像没有做梦呢?”
黎湛羿红了眼眶,差点溢出泪水,连忙抓住落锦的手放在心窝处,眼神痴痴的看着:“是我,这不是梦!”
落锦木讷的愣了半晌,赶紧缩回了手,从被子里伸出脚轻踢着他,神情格外疏冷,带着微怒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?你走!你走!我不想看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