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不相瞒,家门不幸。”
朱嬷嬷叹息,“我儿子在外欠了一笔钱,实在是过不了身了,老奴这才腆着这张老脸前来相求夫人。”
范晴柔咬着牙冷哼:“哼,你这是相求吗?不是来威胁的吗?”
“老奴不敢。”朱嬷嬷低着头,一副恭顺的模样。
“我记得你离开花府的时候,我给过你一大笔钱,怎么,是嫌不够吗?”
范晴柔站起身,慢悠悠地走到朱嬷嬷旁边,冷声道,“做人不可太过贪心,小心有命挣,没命花!”
朱嬷嬷倏地跪倒在地,哀求道:“求夫人救命,我若凑不了钱,我儿子真就没命了。”
“求夫人看在我曾忠心耿耿为夫人办过事的份上,再帮我一次吧。”
朱嬷嬷磕头,求救。
范晴柔问:“最后一次?”
朱嬷嬷点头:“最后一次!”
范晴柔抬手,让贴身丫鬟取来了银子。
“记住,这是最后一次!”范晴柔走时,轻拍着朱嬷嬷的肩膀,柔声威胁道。
“是!”
范晴柔走后,朱嬷嬷站起身,全然没了刚刚卑躬屈膝的模样。
呵!最后一次?
这夫人做久了,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货色!
朱嬷嬷大摇大摆地出了门,回头看了眼这朱门绣户,嘴角浮起一抹讥笑。
午后,范晴柔出门办事,直接至夜幕方归。
*
花千陌在书房研究那本禁书,木桃来报,说王小乐有事求见。
花千陌让他进来。
这些日子,王小乐被花千陌派去盯着花有禄府,看来,这是有发现了。
“启禀小姐,今日花府来了位老妇人,说是范夫人的旧相识,在范夫人房内逗留许久。”
“哦。”
“范夫人下午出门了,去了盛阳一处偏僻的民宅。”
花千陌正听着,没了下文。
她抬眸,只见王小乐吞吞吐吐地接着说:“范夫人在里面待了一下午,也不知在里面干嘛......”
花千陌问:“那民宅是谁的?”
王小乐答道:“盛阳的一个混混头子,人称雷三爷。”
“这两人都给我盯紧了,将身份调查清楚。”花千陌嘱咐道,“让手下的人注意些,切勿打草惊蛇。”
“是。”王小乐抱拳而应。
盛阳最热闹的赌场。
一片乌烟瘴气中,赌徒们杀红了眼,嘴里叫嚣着大小,眼睛紧紧地盯着庄家手中的骰子,仿佛骰子一开,便能一夜暴富似的。
“哎,运气真背!”包铁柱又一声叹息,双手狠狠地拍着桌子,还似不解气,又踹了两脚。
“还赌不赌了?赌的话就赶紧押呀!”
“就是就是,赶紧的。”
“柱子,还有钱吗?没钱的话就回去找娘哭去吧。”
“哈哈哈......”
“就是就是,回家找娘,哭两声就有钱了......”
众人一阵哄笑,夹杂着污言秽语,气的包铁柱拽着一人的衣领就想打人。
“这是干嘛呢?”
身后,一道冷厉的声音响起。
“三爷!”
“三爷,您来了。”
“三爷好。”
“......”
众人纷纷打招呼,一个个点头哈腰,对着徐徐而入的雷三。
雷三慢慢走到包铁柱身边,拍拍包铁柱的肩膀,示意他放手:“多大点事,不就是输了些钱嘛,明日再赢回来便是。”八壹中文網
包铁柱慢慢松开手,低声喊了声三爷。
雷三接着问:“今儿个还想玩吗?想玩的话三爷出钱,你尽情地玩儿。”
说着,大手一挥,手下便递来了一袋银钱。
“兄弟,先玩着,不够再跟哥说。”雷三将银子塞到包铁柱怀里,很是大气道。
“谢谢三爷。”包铁柱抱着银子,躬身谢道。
雷三走后,众人围住包铁柱,七嘴八舌地问他何时攀上雷三爷了。
包铁柱也是一头雾水,只能打着哈哈,说是三爷赏脸。
虽说他混迹赌场多时,但跟雷三爷是真没什么交情。
包铁柱也没空细想,又被人拉入赌局之中。
接下来的几日,包铁柱赌场得意,赢了不少钱,很及时地将雷三爷的钱还了,千恩万谢。
雷三爷夸他这人够实诚,赌品好,说下次若有困难,都可以来找他。
世间的赌徒从来没有收手的时候,输了想要赢,赢了还想继续赢。
欲望大门一旦开启,便只能越来越大,最终淹没在欲望的深渊里,尸骨全无。
不过短短两日,包铁柱便将之前赢来的钱全输了,不甘心,向雷三爷借钱再赌,直至债台高筑。
一日夜,包铁柱喝了些酒,醉醺醺地推开家里的门。
老母亲朱氏对着他就是一顿说道,恨铁不成钢,恨不得要打死他。
“你就赌吧,你怎么不死在赌场里?”朱氏手拿着戒鞭,狠狠抽在包铁柱身上,“反正以后都要死的,还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!”
朱氏发狠似的狠狠地抽着包铁柱,眼含热泪,嘴里不停地咒骂着。
砰——
房门突然被人踢开,一群人涌了进来。
“夫人何必动怒,自己家的孩子,怎舍得下手。”面带刀疤的一男子阔步走了进来,慢声说道。
包铁柱忙将母亲护在身后,问道:“你们是谁?来我家干嘛?”
“不必紧张,我们是三爷的人,三爷让我来问问,你何时还钱。”刀疤男缓缓坐了下来,神情闲适,似乎是来串门的。
包铁柱一下清醒了,急声道:“欠三爷的钱我会还的,求三爷宽限些时日,我定连本带息还给三爷。”
“还宽限?”刀疤男嘴角一歪,讥笑道,“都宽限你多少日子了?就是养个鸡,也该生蛋了。”
朱氏看这架势,今日是躲不过去了,出声担保道:“就一日,我保证,明日一早便将钱给三爷送去。”
刀疤男站起身,冷哼道:“怎么,你们家晚上能生钱?谁知道你耍的什么心思。”
“给我都带走,带到三爷那儿去,你亲自同三爷说。”
刀疤男说着,招呼人动手。
朱氏想挣扎,包铁柱安抚道:“娘,你放心,三爷把我当兄弟,我们过去亲自同三爷说,三爷定会通融的。”
朱氏点点头,也没别的办法,只能跟着他们走。
“不对啊,这不是去三爷家的路吧。”走到半道,包铁柱察觉不对,问出了声。
其中一男子出声:“谁跟你说三爷现在在家了,少废话,跟着走就行。”
包铁柱不吱声了,只能跟着走。
路过一处茂密的小树林,刀疤男假意停下解手,给了手下一个眼神。
“嗯——你!”
寒光一闪,包铁柱抱着肚子,直直倒地。
“儿子!”
朱氏尖叫一声,想要去扶儿子,背后被砍了一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