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山匪斩首示众。
秀禾得知后,急的晕了过去。
花千陌来后,只说了句,一切皆是命,让她保重身体,别忘了她还有儿子要照顾。
菜市口,斩首日。
一众山匪头带着枷锁被押了出来。
愤怒的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。
手拿着菜叶子,臭鸡蛋,石子,泥巴等,毫不留情地砸向山匪。
山匪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,无声承受着。
站在一旁押送的官差也无辜受难,只能忍着。
吴为端坐于远处的凉棚下,亲自监斩。
午时三刻。
“开始行刑!”吴为一身正气,扔出手中的斩首令,“斩!”
刽子手手起刀落,血光飞溅,山匪人头纷纷落地。
一批又一批的山匪不断押上来行刑,场面血腥,令人作呕。
原本骂骂咧咧的百姓此刻也禁了声,只呆呆地看着,有人不由地摸摸自己的脖子,只觉脊背发凉。
不远处,一女子头戴帷帽,站在高处,望着高台之上不断滚落的头颅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浑身战栗不止。
暗处,两人紧盯着女子方向,双目似鹰。
不多时,东山的山匪已处决完毕,台上的尸首也被抬了下去。
岑飞被最后押了上来。
可是,刚走上台,岑飞“扑通”倒地,一阵抽搐后,晕了过去。
官差急忙上前检查,后去禀告刺史大人:“启禀大人,这名罪犯已死,没了呼吸。”
吴为小眼一眯,吩咐道:“传仵作过来,好好查验一翻,看看是真死还是假死?”
“是。”官差领命。
不久,仵作来报,说那犯人身中剧毒,确实是死了。
吴为下令:“那就一并埋了吧。”
人既然已死,那就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砍头了。
渐渐,人群散去。
菜市口的高台已被鲜血染红,血迹沿着高台顺流而下。
歪歪扭扭地落在地面,不断向外延伸,扩展。
这画面刺眼,血腥,恐怖。
三更夜半,乱坟场。
寒夜中出现了一群黑衣人,鬼鬼祟祟地开始挖坟。
次日下午,山间,一处偏僻的茅草屋内。
花千陌懒懒地坐在屋内的长凳上,听见身后的声响,转过头去:“你醒了?”
岑飞缓缓睁开眼,顺着声音方向望去。
一片白光刺眼,恍然若梦。
他抬手遮住眼,透过手指缝隙,在几缕白光中,恍惚间好像看见了花千陌的身影。
“这都死了,怎么还能见到恩人的影子呢?”岑飞苦笑一声,喃喃低语。
“哟,你这是?咒我死呢?”
又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,倏地砸碎了岑飞的梦境。
岑飞脑中似惊雷炸响,眨眨眼,抬手摸摸脖子。
脖子还在,是热的。
这不是梦!
他惊的一下子坐起身,猛地呼吸了几口空气,胸口起伏不定。
下巴上那浓密的大胡子随之上下颤抖。
他呆呆地看向花千陌,问道:“我没死?”
花千陌回道:“你死了!”
“我死了?”岑飞抬手,莫名盯着自己的手掌,一阵沉默。
花千陌咳嗽了两声,说道:“岑飞昨日已经被斩首了,知道吗?”
“哦。”
“你现在叫......叫什么不重要,以后再给你弄个身份。”
“哦。”
“难不成这脑子是长时间缺氧?傻了?”
花千陌望着痴傻的岑飞,说出了心中疑惑。
“冬青,你过去揍他一拳。”花千陌接着吩咐,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想。
“这,不好吧。”冬青有些犹豫,却被花千陌一个眼神给逼了过去。
冬青慢吞吞地走过去,轻轻地给了岑飞一拳。
花千陌双眸一瞪,那意思是,干嘛呢?没事吃饭吗?还是爱的小拳拳?
冬青见岑飞依旧未动,拱手道:“得罪了。”
说完,真就狠狠来了一拳。
岑飞捂着胸口,痛苦地喊出声。
胸口是疼的,他是真活着。
岑飞抚着胸,也顾不上疼痛,三两步跪在花千陌面前,使劲磕头:“感谢恩人救命之恩,感谢恩人救命之恩.......”
花千陌眨眨眼,心中疑虑散去。
看来,脑子没坏。
“好了,不要再磕头了,别真把脑子给磕坏了。”花千陌略带嫌弃地开口,“起来吧,我有话说。”
岑飞站起身,囫囵地抹了把脸,眼眸含泪,胸中热血翻涌。
花千陌接着缓缓开口。
“第一,我们是冒着生命危险才将你给救了,这点,你要清楚。”
“第二,你以后必须向善,带着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,万事不许出头,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,这几年都不准出来。”
“第三,此事,今日在此便了了,从今往后,谁也不认得谁,知道吗?”
岑飞心潮起伏,连连点头。
“好了,冬青,动手吧。”花千陌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后,一抬手,招呼冬青办事。
冬青让两人按住岑飞的双臂,将一条热毛巾猛地甩到岑飞脸上。
“你们要干嘛?”岑飞闷在毛巾里,一下子呼吸困难,心脏狂跳。
“啊——”
岑飞发出阵阵惨叫,好似正经历酷刑一般。
花千陌捂着耳,慢悠悠地走出了茅草屋。
不久,屋内的惨叫声停止了。
岑飞顶着满是伤痕的下巴颏出来了。
“不就是剃个胡子吗?有必要叫那么惨?都赶上你媳妇生小孩了。”
花千陌看着岑飞这破了相的下巴,憋着笑。
岑飞也不敢回嘴,只哀怨地看向冬青。
冬青抬头,若无其事地看着四周的风景。
这也不能怪他,他那胡子也不知怎么长的,又密又硬,手上可不得使劲吗?
再说了,为了救他,昨晚他们几个兄弟冒着严寒去挖坟,又冷又累,相比之下,他这点痛简直不值一提。
花千陌又看了看岑飞,说道:“大胡子,还别说,你这胡子一剃,脸也小了一圈,人也年轻了,也精神许多,简直就像换了个人。”
“冬青,你说是吧?”
花千陌说着这话,还不忘拉上冬青作证。
冬青点头:“小姐说的是。”
岑飞也跟着拱手:“谢恩人。”
“好了,我们该走了,你这两日就住在这里,你老婆孩子明日给你送过来,到时候有人送你们离开,你们安心地跟着他们走便是。”
岑飞又给花千陌跪下,磕了几个响头。
“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,其他人我是救不了的,不过在流放之地可以适当照顾。”
“但有一条,你岑飞昨日已死,过往的人和事都与你无关了,若再相逢,只是陌路,记住了吗?”
岑飞磕头说记住了。
“我希望你记牢了,若不按我说的做,你老婆孩子可就没命了。”
花千陌声音忽地一冷,满口威胁之意。
“恩人放心,我定不敢忘。”岑飞将头埋得更深,郑重承诺。
花千陌满意地点点头,带着冬青走了。
岑飞依旧跪在原地,望着花千陌离去的方向,久久也未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