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刚刚刺史府派人来传话,说大人这两日在刺史府衙做客,不回来了。”
临近日中,小厮急急来禀。
“你说什么?”马继才睡眼惺忪,倏地从床上坐起身。
门外的小厮又重复了一遍。
马继才立马起身,快速穿好衣裳,让马府护卫迅速集合。
他带着一众人,浩浩荡荡出门,正欲奔着刺史府衙而去。
只是疾行一半,马继才突然勒马收缰,停了下来。
他叫上两个亲护,将欲办之事嘱咐好后,带着人又折了回去。
马府。
马继才让管家将家中收拾好,随时准备撤离。
他带着妻子回了趟娘家,请老丈人出面,去刺史府衙打探情况。
他这位老丈人虽已致仕,但在官场上还有几分薄面的。
刚刚,他派人去盯着刺史府别院,盯着晏家人的行踪,尤其是他家女儿的。
事到如今,逼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,要么逼晏回放了他父亲,要么将晏回拉到他这边。
夕阳西下,马继才在老丈人家焦急地等待着。
终于,大门口,出现了马车辚辚之声。
马继才立即冲了过去,询问结果。
老丈人摇摇头,说他在刺史府衙门口等了一下午,也未能见到刺史大人,被侍卫拦在门外。
马继才躬身,让老丈人准备好,随时离开盛阳。
老丈人点点头,他知道,他跟马家本就是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马继才命人将太守府衙和家里能销毁的东西全部销毁,重要的东西都转移到了私宅。
今夜,注定是不眠之夜。
***
花府。
张宏远来报,说马家私宅昨夜灯火通明,不断有人进出,异常忙碌。
花千陌对马家私宅本就好奇,这下,更感兴趣了。
她让张宏远派人盯紧了。
“师兄,今夜,我们再去逛逛太守府衙地牢,如何?”花千陌拉着司明,满脸期待。
“不如何。”司明知道,这家伙一叫师兄准没好事。
花千陌不死心:“师兄不好奇那名朝廷要犯是不是那位说书先生吗?”
“不好奇。”司明依旧不为所动。
“哼,那我就自己去了,师兄到时候可别说我没叫上你。”
花千陌也不强求,说完这话,气冲冲地走了。
夜深人静之际,花家屋檐上,花千陌刚上去,一转身便看见了司明。
花千陌也不惊讶,将手中的一条黑布递给了司明。
她知道,司明不会不管她的。
夜幕里,两个黑影一闪而过。
二人是第二次来太守府衙,轻车熟路,很快便到了地牢口。
不过,今日的守卫也太少了吧。
二人观察了一阵,发现并无异常后,翻墙而入。
同样,迷药开路,畅通无阻。
花千陌这次倒无心闲逛,迅速找到了那位朝廷要犯。
她看着十字刑架上绑着的老者,轻轻地挥了挥手。
不一会儿,老者醒了。
他看着眼前黑布蒙面的二人,没有说话。
花千陌问:“马继才为何要抓你?”
老者回答:“因为账本。”
花千陌再问:“那账本有何秘密?”
老者答:“那是京中大官受贿、买官卖官的证据。”
花千陌见老者回答如此爽快,不禁好奇:“你?为何要告诉我?”
“那账本是用我一家四十余口人的命换来的。”
老者说着,双眸里满是悲痛,“还望姑娘将账本保护好,将来发挥它该有的作用。”
“先生如此做,就是在害我。”花千陌听后很是不解,“我为何要帮你?”
老者冷声一笑,摇摇头:“是啊,姑娘为何要帮我?这要人命的账本,谁沾上都是个祸害。”
老者说着,缓缓抬起头,眼睛紧紧盯着花千陌的双眸,“可是,姑娘能够闯入这虎狼之地,还跟老朽说了这么些话,说明姑娘是大义之人,说明老朽没有看错人。”
“哼,你这老头,倒有点眼力劲儿。”花千陌轻哼一声,“说吧,要怎么帮你?”
老者听完这话,灰暗的眼眸里骤然亮起一丝光:“姑娘肯帮我?”
“你想出去的话,我们是无能为力的,别的事你可以说说看。”花千陌接着说。
“老朽本就是个死人,也没打算活着出去。”
老者接着说,“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家孙女红菱,她现在落到了马继才手里,姑娘如果能救,就去救救我家红菱吧,那孩子太可怜了。”
“我原想带红菱离开,没想到却害了包家,也害了红菱。”
老者说着,声音越来越低,很是自责。
“红菱在哪儿?”花千陌问。
老者急忙回道:“应该在马家私宅,我之前也被关在那里。”
马家私宅啊?
花千陌对马家的那处私宅本就好奇,这下看来更得走一趟了。
“你?还有什么话吗?”临走前,花千陌问。
“如果有机会,帮我给红菱带句话,不管发生什么,都要好好活下去,不为别人,就为自己好好活下去。”
老者说着这话,双目炯炯,饱含期望。
“哦,我知道了,那我们走了。”花千陌说着便走。
二人刚走,突然司明又折了回来,慢慢走到老者面前:“张嘴!”
老者张开嘴,口中多了一粒药丸。
“这药不知是良药还是毒药,吃或不吃,你自己考虑吧,记住,喝水后立即发作。”
司明扔下这句话便走了。
身后,老者立即将口中的药丸咽了下去,心中涌起一丝希望。
东市,小湖边。
花千陌和司明沿着湖边散步。
司明问:“陌儿怎么心软了?想救他一命?”
花千陌摇头:“我可没说这话,我只是让他帮我试试药,看看有没有效果。”
“哦......”司明意味声长地点点头。
“那是新药,是一本医书上记载的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花千陌说着,突然眉心皱起,满眼心疼,“如果那书是假的,我那二十万两就白花了。”
那医书就是上次在海云天,以二十万高价拍来的。
都怪秋子墨那个大款乱报价,将价钱抬得那么高。
“不过,师兄,那本书很像白家禁书,里面居然有巫蛊禁术。”
花千陌将声音放低,小声同司明说。
那本医书上面记载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法子,救人或杀人,全在一念之间。
后来,她让张管家去海云天送银票时,打听到当时与她抬价的人就是马继才。
马继才那蠢货应该是看不懂医书的,他应该是帮别人拍的。
有人居然对巫蛊禁术感兴趣,花千陌倒很好奇。
这人说不定与白家当年之事有关。
花千陌派人跟着马继才,不过也没什么发现。
她见司明不搭话,知道司明是有意避开白家毒术相关的事。
花千陌清清嗓子,煞有其事地说:“师兄,那书里有个禁术,可以将男人变成女人,师兄好奇吗?”
司明脚步未停,继续向前:“无聊!”
花千陌不死心,追在司明身后问道:“师兄当真一点都不好奇?”
“若能将女人变成男人,我倒有些好奇。”司明突然停住脚,不怀好意地看向花千陌。
“呵呵,开个玩笑而已,师兄不必当真。”花千陌眨巴着大眼,笑得灿烂。
“还有闲心开玩笑,你那药有用吗?不要白白害了一条人命。”
“我怎么知道,师兄要不吃一颗试试?”
“你自己怎么不吃?”
“我不敢。”
“......”
司明快步向前,不再搭理花千陌。